,反正这会儿没人看见,就算翻成了个斜吊眼也没人管得着。
“这天下有几个人敢把你当普通兄长那样,出嫁时用来当坐骑啊……”
杨涵瑶一边腹诽着,一边在族人的搀扶下慢慢吞吞地爬上了赵曙的背,还没趴稳呢,就听到赵曙大喊一声道:“皇妹抓稳了,皇兄送你出宫了!”
高皇后,曹太后,杨李氏以及一干众人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眼中带着祝福的目光,唯有周太妃的笑容看着有些勉强。
她儿子是溺水而亡,可她偏偏觉得这都是杨涵瑶的错。定是这小贱人在路上磨洋工,不想救治她的皇儿,这才让自己的皇儿小小年纪便殒落了,这都是杨涵瑶的错!
所以她脸上带着笑,可心里却忍不住诅咒起杨涵瑶来,最好她的孩子也一个个都死掉的好!
保养得当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随即消散,可看着杨涵瑶的目光里,总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寒冷。
赵曙背着杨涵瑶,感觉杨涵瑶整个人都僵着,低声笑着说道:“皇妹莫紧张,当年朕落魄时若不是皇妹时时接济,朕不知还有没有这个命坐上皇位呢!”
杨涵瑶心里一抽,略微一思索,谨慎地答道:“皇兄克承大统,垂拱天下乃是天命所归,臣妹不敢居功。”
“呵呵……”赵曙轻笑了一下,道:“皇妹天资聪颖,父皇在世时也时有夸赞之语,我亦受益良多。朕如今虽贵为天子,可却也渴望人间最普通的亲情。”
“朕还记得当年在潜邸时,皇妹每次进京都要带上亲手烹制的美食来府中小坐,春赏花,夏观荷,秋对月,冬踏雪,饮酒作赋,低吟浅唱,论天下,道沧桑,好不自在……”
杨涵瑶不敢回话,不知赵曙这会儿跟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有何用意。是他发自内心的感叹?还是其他什么?
天子就是天子,不能以常人度之,人在高位,曾经那份单纯早就随着身份地位的转变随风而去了,所谓“高处不胜寒”莫如是。
“唉……”赵曙见杨涵瑶不答话,又继续道:“朕前几日读史书,读到李斯传时,不知怎得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来。”
此言一出,杨涵瑶顿觉背后冷缩缩得,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李斯乃逆臣,皇兄是我大宋天子,克承天命,两者之间如蜉蝣与大树。”
“皇兄是参天之甲木,岂能自贬身份与一逆臣相提并论?”
“呵呵……”赵曙笑了笑,道:“皇妹啊,皇妹……你何时与朕变得这般生分了?正如那李斯所说,人到了一些时候,忽然就觉得以往的一切是多么地珍贵……”
“今个儿你就要出嫁了,皇兄执意要亲自将你背出宫门,难道你不知皇兄这心里是空了么?”
杨涵瑶这会儿只觉得手心里有些湿滑,赵曙到底何意?!李斯临刑前说过他最怀念的日子就是儿时跟着父亲,牵着家里的那条大黄狗满山遍野地奔跑狩猎。
这会儿赵曙拿他的事儿出来说,如果说是借此表达他孤家寡人的心情那也太牵强了。
除去这个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一条了。
这是警告!
汗水从脑门上冒了出来,趴在赵曙背上的杨涵瑶即使能腾出手来去擦汗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动作,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审视着自己,自己做了什么事触动到了赵曙的逆鳞?导致他在自己出嫁这一日说出这番话来?
“到宫门了,皇妹……”
赵曙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听在杨涵瑶的耳里如同炸雷般。不过这会儿多想无益,索性装傻好了。
想到这里,杨涵瑶说道:“皇妹本一乡野村妇,得先帝青睐,才受封县主之名。先帝故去后,又得皇兄这般垂青,出嫁之时竟能得君父相送,此番大恩,皇妹诚惶诚恐之余又铭感五内,纵使粉身碎骨也难报答皇兄的大恩。”
赵曙听了这话,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道:“皇妹天资聪颖,想来到了夫家也定能成为贤内助。皇妹记得,这儿永远是你的娘家。若受了委屈定要进宫来告诉朕,朕定会为你做主!”
这算什么?打个嘴巴给颗枣么?杨涵瑶回想着赵曙刚刚的那番话,心里叹息了一声:过去的日子果然是一去不返了……
“谢皇兄!皇兄莫忧,若是王雱那小子欺负了臣妹,臣妹一定找皇兄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