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倒时不时地传出来,卢肥仔细地听了听,这是个女子的哭声。
从声音上来判断,这哭着的人绝对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小姑娘和年轻的妇人那声音绝不会是这样得,这声音听着就有些厚重了呢!
四十左右的妇人?卢肥想了想,心里有了判断:这哭着的人定是袁府的大夫人无疑。
别看卢肥只是个打更得,可这条街上每户人家的情况他可都熟着呢!虽说这袁府他都从未踏进去过,可在这条街上打更打得久了,自然也能从他人口中得到些宅里的事儿。
比如袁府老太爷已不在世了,如今当家作主的是袁家大郎,正儿八经的嫡子长房,是袁老太爷的遗孀老太夫人生得。
再比如,这袁府在郊外有好几个庄子,有良田几千顷,光佃农长工加起来那都有上百人,每到了收租的时节,光收的租子就得用好几辆大车运上两日呢!
这还不算完,这袁府除了有良田千顷外,还种着桑树,养着蚕,做着生丝的买卖,日子别提多滋润了!府里光伺候的丫头,小厮,婆子,护院就有六七十号人呢!
虽与商会的那些大商贾无法相提并论,可就这样的家业那也足够让人眼红羡慕得了!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户人家那也是家底殷实着呢!
比上不足,比下却绰绰有余!反正像卢肥这样的穷苦人,那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连仰望的胆气都没有……
“这家子日子都这好了,咋还哭呢?还哭得这般伤心欲绝,真是得,这三更半夜的,天又冷,不好好睡觉折腾啥呢?”
卢肥摇着头,自言自语着,身子也直了起来,估计也就是袁老爷又弄了个粉头回去,这大夫人又在吃醋闹事了呢!
这大夫人也真是得……又不是才嫁到这家来,自己的丈夫什么秉性难道还不清楚么?那就是个风流鬼来着,在做少爷时就弄了不少粉头回来,这在晋陵城都不是新闻了!
现在,老太爷去了,守孝期也过了,这风流鬼哪还能按捺得住?没爹管着了,自己又当家作主了,那还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这袁大夫人也真是个死脑筋,太想不开了!
卢肥摇着头,又看了看眼前的大宅子,眼里透出一丝羡慕,可嘴巴里随即冒出来的话却又泛着鄙夷与浓浓的酸气儿,“不过这袁老爷也真是得!这都四十出头的人了,咋还这大的劲头?这光有名分的小妾就有七八个了吧?这晚上忙得过来吗?他也不嫌累得慌,这又弄了个粉头回来,哼哼,估计早晚都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卢肥低声骂了几句,也没兴趣再去探究宅里的事儿了,敲着铜锣又继续了自己的活计。
可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袁府大宅,忽然想起与自己换班的老丁昨个儿告诉自己的一些事儿来,就是关于这袁府得呢!
想到老丁说的那些话,卢肥眼里忽然地就冒出了一丝丝兴奋来,他转过身又朝着袁府大院快速地走了过去。一直就近了,这才放缓脚步,慢慢地又走到了了袁家大宅的院墙边上,侧着头,把耳朵又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