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上榜的,又哪肯再受一次罪,万一再考一次发挥的没这次好呢?这名次倒退都是小事,又万一一个不巧直接跌出榜单呢?那岂不是要活活哭死!故榜上有名的学子纷纷请命:万不可再考一次,这对他们不公平。
而胡二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你道如何?原来他考了会试第一,是本次春闱的会元。这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以他的才学急智,得第一是件顺理成章的事,可谁让赶上了舞弊这件大事呢。这原来在学子间呼声最高的前三名,就他一个人稳坐榜首,另两个寒门子弟直接在榜上寻不着踪迹了,二三名的获得者都变成了家中有背景的高官子弟,这让众学子如何去想他!
说不得还会猜疑胡二之前的名声也都是作弊传出来的,就为了此次春闱舞弊做好铺垫!
紫宸殿内,屠墨喊了穆堇在侧随侍,说是跟随侍候,不过是对外摆个样子,实则无人之时,两人相处较为随意。
因当年铁网山围猎护驾有功,如今穆堇已升为了一等侍卫,特赐御前行走。当年除了冯唐父子,穆堇也以二等侍卫之职随扈铁网山,不过二等侍卫的位置相对靠外,所以不能第一时间上前,但一接到冯家父子调令时,穆堇便迅速策马上前与海东青搏斗,以一己之力击杀了其中一只。
“陛下,此事定有蹊跷。众举子的几次抗议都好似有人操纵一般。”穆堇道。
自两人相认以来,屠墨总想让穆堇私下里喊他兄长,但穆堇担心,若叫习惯了在外忘记改口,被有心人察觉泄露了出去,会给屠墨带来不便。所以除了屠墨乔装在外之时,穆堇其他时候仍呼之以尊称。
“朕也看出来了,的确有人想浑水摸鱼图谋些什么。朕已派赤一赤二暗中查探了。”
穆堇转头一想:“只是无论如何,这胡老家二孙子的婚事,可是暂时被耽搁了。”
屠墨问:“会元胡至远?听闻他已与你昭儿的姊姊定下婚事了?”
“是,去岁交换了小定礼,只是未对外声张。”穆堇回道。
“听闻林爱卿家的独女如今也已年十六了,不若朕来出面,让胡家退了这门亲事,另给她指门好亲如何?”屠墨心想,这个好办,若胡二真与此案有关,那很不必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给林氏女另外指婚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此举不仅能让小六高兴,还能送林如海一份天大的人情,何乐不为?
但穆堇不愿私自替林家做决定,他道:“我观昭儿对胡二甚是满意,待我前去询问一二,陛下再赐婚也不迟。”
屠墨自是依弟弟所言。
而另一头,忠顺王府。
忠顺刚从蒋玉涵院子出来,神清气爽地对天伸了个懒腰。
一旁的小厮在旁狗腿地笑道:“到底还是蒋公子了得,别的公子小主都不能让王爷如此满意。”
忠顺笑着抬腿踹了他下屁股:“爷的玩笑你也敢开?”
小厮觍着脸道:“奴才这是真心话。”
说话间又有长随亲自来请:“各家老爷都在议事厅等着王爷,请王爷移步。”
“知道了。”忠顺大步流星朝前院走去。
议事厅内,众老爷茶都喝了三巡了还未见着忠顺的影子,不免有些焦躁,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忠顺明明在府中,却左等不来又等不来的,定是又在后院和他那些男宠小妾们花天酒地。要他们说,如今已不是天顺末年了,忠顺很不必要再装出一副沉迷美色的模样,应该早早地把他那乌烟瘴气的后院清一清,改换成上进的模样,重登朝堂。
趁着如今老圣人还在,利用老圣人与圣人的博弈,忠顺要想在朝中聚拢一批自己的势力并不是一件难事。以后自保也好、夺位也好,这明面上扩大势力总比暗地里收拢势力来的容易吧?明面上还能在重要的位置,光明正大地安插自己的心腹,若换成暗中拉拢重要位置之人,那得多花费多少心血!而且最后还不一定能拉拢到。
与此同时,忠顺还应早些续娶王妃来主持内院,后宅安稳,方能安心朝政。再者,这选妃之事也要郑重,说不得新王妃家还能给忠顺带来一份助力。
在场之人可都与忠顺是一条船上的,忠顺好,他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回报,反之,忠顺倒台了,他们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所以,倒是人人都为忠顺真心考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