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一棍在胸口,现在一动作就胸口痛——”
“蝈蝈你没事吧,蝈蝈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去医务室检查下?”
郑建国的话音才落,旁边的杜小妹就好似要哭了出来,先前她还以为郑建国没事儿,倒是没想到还挨了一棍,当即扯着他问着摸着他的胳膊手,地上的女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一家五口人,接着还没想起自家的两口人就要变成自己,嘴巴上的疼痛感就让她发出了阵闷哼:“啊——”
“我没事,娘。”
右手微微颤抖着,郑建国看了看拳面上的鲜血,也搞不清是人家的还是自己的,眼瞅着女人在地上哭天撂地的疼痛模样,也感觉自己先前下手是太重了,打何大拿都是指骨骨节招呼,没想到打这个女人倒是用了拳头,当即探手擦掉了上面的血,心里才松了口气:“没打穿就好。”
郑建国打人的手法还是跟人学的,骨节和拳头招呼的地方不是眼眶和鼻子,而是人的嘴巴,再具体点便是人的上嘴唇,这个位置是人脸上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更是十三穴中人中的所在,轻度昏迷状态下按这个穴位都能让人恢复意识,打疼了那就会有要命的感觉。
很快支书郭炳河带着大队干部到场,在听到杨二河说的前因后果后,大手一挥:“广兰你带人把大拿他妈送回家,蝈蝈你打人不对,更何况是和妇女同志计较——”
“支书,那我和大拿他妈打就没事儿了吧?”
郭炳河的声音还没消失,杜小妹的声音响起,不说四周围观的社员脸上诸多异样,便是旁边的几个干部也面色古怪,郭炳河的老脸不由一黑,瞅了眼这不省心的郑建国,将目光落在了被捆成粽子一般的何大拿脸上,飞快开口道:“二河,去把他押起来,等到公安同志来到交给人家,大队议建是希望能够严肃处理。”
何大拿是害群之马,属于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里面的老鼠屎,郑建国这小子是不该打人,但是考虑到他动了手,他妈就不会带着他三个姐姐去打何大拿的妈,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指派完让人散去,郭炳河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念头,便感觉这样处理也不错,否则郑建国的老娘也是个护犊子的性子,三代单传的独苗苗搁在谁家都是命根子,平常家人说重一点的话都不行的,这样想着不禁摇了摇头,看看人家老郑家的独苗苗是怎么养的,而那何大拿又是什么个玩意,倒是刁老四有点可惜了,回来后出工干活都是积极分子——可惜了。
郭炳河对于刁老四有些惋惜,浪子才回头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只感觉这也是个苦命的,当年的幸运儿现在的苦哈哈,老刁家的香火到这,算是彻底断了,转过头看看何大拿,发现何家的香火也是要断的节奏,按照郑建国的说法,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当街杀人,杀的还是劝架的和事老,不被拉去打靶这辈子也肯定混不上媳妇,谁还会跟个杀人犯呢?
郭炳河对于刁老四的惋惜没人知道,大家只感觉这位二流子被改造好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是到劳改队里改造了五年,只有郑建国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半个小时内的事情让他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过不了几年就要走上人生巅峰的刁老四没了。
刁老四挨了何大拿的一棍后,郑建国只看那伤口就没想着去救,因为那么重的伤势在记忆里最好结果都只能是植物人,放在这会儿——善县人民医院的手术室才解封,因为天气炎热极易造成术后感染,并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所以每年的八九十月份里手术间是封刀时间。
条件不行是一个方面,郑建国也没那本事是另一个方面,脑外科手术甭说做了,他上辈子也没敢想过这种事情,再加上CT国内不知有没有,反正他可以确认的是MRI核磁共振还没出现,这设备的发明人有没有产生想法都还不知道,那么去救刁老四就是个无法可解的难题,而按照这时医学上的分类来说,人脑死亡就是生理死亡的主要标准。
回到家里洗过手和脸开始吃饭,郑建国望着旁边满脸担忧的杜小妹开了口:“娘,我没事,四姐,那个纸条上写的供销社招仓库保管,我感觉你可以去试试。”
郑冬花漆黑的眸子一阵慌乱,左右看了看郑富贵和杜小妹,便见两人都微微点了下头,这才开口道:“嗯,好,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