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厚给兰芽送来消息,说朱佑樘近日在乾清宫陪皇上一起用膳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总是提到他娘。
兰芽听了便是呆坐半晌。她知道吉祥又是按捺不住了,又想用三殿下的口来勾着皇上去看她。
兰芽心下都忍不住问自己:吉祥为什么不能等?
吉祥纵然绝望,可是孩子好歹还在自己身边;而她岳兰芽,长长的三年多啊,从孩子半岁开始就再没见过他们。她每一日也如同在水火里蒸煮,夜夜难以安眠,一闭眼总是大人和两个孩子的模样……这么难,她都在咬牙忍着,为什么吉祥就等不了?
事到如今,她对吉祥已是彻底失望,唯希望三殿下不要受到他娘的连累询。
皇上是什么人,岂能看不懂那孩子说这话是什么缘故?倘若皇上因此也厌烦了三殿下,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双宝也不由得悄然对兰芽说:“奴婢到时想起来汉武帝对待钩弋夫人的法子:留子去母……咱们皇上未必做不出当年汉武帝的事情来。霰”
兰芽也只能叹一口气:“希望不会如此吧。”
若在那一对母子之间做出选择,她也会选了孩子,弃了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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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中秋,李朝遣使来进贡。
兰芽早已得了消息,知道李朝名义上是进贡,实则是来探查大明朝廷对于李朝的态度。
一听是李朝来了消息,双宝也有些激动,忍不住兰芽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兰芽明白这是双宝也想念固伦了,却在宫里没人可说。
兰芽便悄然叹了口气,遥遥望着院子里的一双小儿女:唐寅和月月。
月月终究是岳家的孩子,继承了岳如期和兰芽的丹青天分,而双宝的侄儿唐寅也是天生灵童,尤其在画技之上天分极高。
又兼之唐寅的名字是大人给取的,兰芽便对这孩子格外生出一分感情来,于是时常叫双宝接唐寅进灵济宫来,叫跟月月一起念书学画。她有时候还亲自指点这两个孩子。
说来也是巧,月月最善工笔花鸟,如岳如期一样;而这个唐寅却最善画美人,倒是跟兰芽最投脾气。而这两个孩子一个画花鸟、一个画美人,又恰好是珠联璧合,共成画卷。
而远处,王瑾的儿子王玉君含笑而立,伺候着这一对小儿女。他从小在草原,写字也受过兰芽的指点,他爹死后,他便跟在兰芽身边,这些年也没断了练字。于是三个孩子因书画而结缘,天真无邪相伴长大,看得兰芽又是欢喜,又是忧伤。
……只可惜,眼前所见的不是自己的那一双儿女啊。每每当光影变幻,便忍不住将唐寅和月月看成是自己的狼月和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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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宝也明白公子叹气的缘故,便设法引开话题:“奴婢听说李朝宫廷闹腾得也是热闹,倒是丝毫不比咱们大明后宫的程度逊色。”
“哦?”兰芽不由得眯起眼睛:“可是与那尹昌年有关?”
当年一见,便觉得那当时年幼的尹昌年不安定;只是当年她年幼,不过十四岁,尚且搅不起什么大的波澜来;而如今三年多过来,想那尹昌年已然十七、八岁,是能办事的时候了。
“公子英明。”双宝也是叹息一声:“李朝废了中殿尹氏,扶了尹昌年为王妃。”
兰芽不由得一怔。那出身贫家,无依无靠的王妃终于还是被废了。
兰芽也有些感伤,垂下头去:“那燕山君呢?没有了母亲的倚仗,可受了牵连?”
双宝凝视着兰芽:“所以李朝才会在中秋特地遣使来进贡,就是想探知咱们朝廷的心意。”
兰芽心下便豁然开朗了。
“我懂了,若论嫡庶长幼,燕山君都该是当仁不让的王世子。可是现下李朝也是尚未册立世子。而身为新王妃的尹昌年未免希望将来能由自己的儿子册立为王世子。可是此事终归还是要看咱们朝廷的意思,所以这便遣使来朝。”
“正是。”
正说着话,却是初礼从外头进来,向兰芽禀报:“公子,有李朝先遣使节前来求见。”
兰芽凝着初礼,清淡一笑:“李朝的人来见本公子做什么?去回了他们,就说本公子不在宫里,外出办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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