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孤独的时候喊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黑色的面纱下,黑衣人的嘴角扯出一丝挂着苦涩的笑意,竟然还有几分温柔流出。
瞅瞅四下无人,他一个闪身,伸出食指沾开白色的窗纸,双瞳如钜。
人儿已缓缓挪到远处与榻边的案几之上,左手扶案,金钗摇摇!研开松香烟墨,轻点浊香,提起小楷,略一思忖,浅吟低唱:
“几经生死,自量伤,春帘轻挑,窗纱粉黛,尤自娇俏;花枝早落,众与离,秋绪思乱。屋内冬燕,早自哀亡!”
提笔处,思量间,眉宇轻柔愁绪,玉腕一颤,眸底一层湿气笼上寒烟,星星点点的墨迹洒于纸砚,尤如跳动的一滴滴泪珠儿,一点点,一抹抹,划进心底,犹自伤心,却处处物是人亦非,叫她怎能不伤悲。
声音翩跹而飞,洒遍窗前夜外。
黑衣人的肩膀再次耸然一抖,难道知道订婚事宜,他的脸色凝起,心更疼痛起来,丝的,一口冷气恰巧的袭进心底,与那颗灼热的心激烈的碰撞着,发出一阵阵砰砰的冷热闪替的火花之音。
他的心一下子又碎了,碎了一地,七零八落,四散开来,如何想拼凑却如何也拼不起来,急得那颗跳动的心脏瞬间凝滞起来,一震中,失去了疼痛,失去思念,他急切的眸子一动不动着盯着满眼愁绪的江小牧,整好能眺到她纤细的背影,浑然一白,几分削瘦,如雨中零落的梨花,有几分惨白,还有几分落寞,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她瘦了,衣服有些空旷起来,就像一具玩具穿着肥大的衣服,在黑暗中游荡着,如论如何也不能改变蓝衣与自己的命运。
黑衣人神情专注的盯着窗内,浑然忘记了这里却是偌大的皇宫,守夜的侍卫会不停的来回巡逻。
正在这时!
“什么人?”巡逻的血衣卫,厉声指着江小牧内室的窗外。其它血衣卫一惊,目光纷纷朝着刚才发现黑衣人血衣卫的手指的方向探去。
“抓刺客!”不知谁喊了一句。
这下可炸开了锅!血衣卫们纷纷刷刷拽出腰间的家伙,苍凉凉一阵乱响,惊扰了夜的寂静。
听到厉喝之后,不慌不忙的黑衣人只是淡然的朝着血衣卫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子一转,目光盯了眼尚宜殿的房顶。
脚点地。
嗖的!
身子利索的一个腾身,直接跃上尚宜殿殿顶,步转星移,速度之快,让人咂舌,等巡逻的血衣卫窜到殿顶的上时候,才发现人早就在荡荡的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身子一抖,笔尖再次从手中滑落,浸染了整首诗,浓重的一滴血,偏偏洒在了“亡”字上,她的心一痛,连忙用手去扯纸张,没想到青红刚刚给自己递过来、压在宣纸上的茶盏,宣纸被她这么失神一拽,砰的声,茶盏倒在案几上,细如溪的水流,争先恐后的从案几宣纸底层,一路浸染着江小牧的渲纸面,水流尽之际,恰抵在那一个刚刚晕过的“亡”字上,刹时间浅墨分崩离析的晕开了,就像大师作山水画一样,一圈圈,从外及里,从淡到重,直到亡字整个一下子变得狰狞、张牙舞爪的面对着江小牧时。
她才不禁失声,啊的一声尖叫!大脑一阵眩晕,整个身子一软,头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击在案几的腿柱上,眼一阖,整个人如海绵般的软滑到地上,她失去知觉。
原来的江小牧就像包了一个层壳的蚌埠,遇到危险难缩进壳内,保护自己,可是现在连唯一可以依赖的壳也不翼而飞,只留下**裸的软体肉,随时准备被人割除吃掉,自己并没有任何丝毫反抗外界敌人的能力。
片刻,尚宜殿一阵大乱!
过了许久,大殿方才安静下来。
“娘娘!”青红注目江小牧额头包扎好的伤带,渗着隐隐的鲜红,心不由吓得砰砰跳了好几下,满眼的迷雾影影绰绰,声音颤抖。
眸子紧闭,江小牧就像平静的睡着了一样的安祥,只是那一声砰的倒地之音,现在余音饶染,让宫婢们余震悠悠。
“娘娘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其它宫女七嘴八舌。
青红一摆手,脸一沉,“主子都受伤了,还不赶紧给主子祈福,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几名下等的宫女立刻不吭声,脸一别,身子立刻朝着殿外走去,还不时的回头不怀好意的瞥了青红一眼,“才几天就飞上枝头了?”
“太医!”青红一转头对着旁边正在把脉的太医道,娘娘如何?一脸的紧张,如果出事,皇上怪罪下来,宫婢们谁也逃不掉。
“还好,只是脉滑无力、身体虚弱,阳气不足,阴气浊重!睡眠不佳,精神恍惚!老夫开药调理一些,自当恢复元气,只是心郁在结,气畅不通!还请各位多陪陪说些开心的事情。别让娘娘过度伤心就罢。”苍老的声音一字一顿。
“那头上的伤?”青红抬手指着江小牧头部缠着白布的地方,反眸询问着收起脉枕的太医。
“外伤不足以担心!解铃还顶借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太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提着药箱,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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