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副针线,有我的双腿充当车架,她倒也省事儿,跨上车来直接骑着就跑。
“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我有些好奇地问她,因为在我的记忆中,米楠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更别说这种针线技术活儿了,倒是她姐姐米瑶称得上是贤惠的典范,两姊妹完全就是两种个性!
“给你缝裤子啊!”
米楠的回答让我倍感诧异,连忙推口拒绝,说赶明儿我自己送到裁缝铺就行了,不用这么大晚上的麻烦她,她却不再搭理我了,直到把车停在了我的楼下。
我没有打算真的把裤子交给米楠帮我缝补,于是下车后对她说:“你把针线交给我就行了,我自己能搞定,这都这么晚了,你就先回去吧!”
“把针线交给你?你自己搞定?”米楠听得连连摇头,“堂堂一个大男人做这些针线活儿像什么样儿啊,而且这会儿还不到八点钟,不算晚,我半个小时就能给你搞定……只是,难道你不请我上去坐坐?总不能让我在这露天坝子里给你缝裤子吧?”
米楠的盛情难却,我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即使她把这些针线交给我,我也拿这条破裤子没辙儿,而且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班,也没有时间去裁缝铺补裤子,于是感激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米楠掏出袋子里的针就在我的手膀子上扎了一下,以防我的报复,赶紧窜进了楼道里面,飞快地跑了几个台阶,又气喘吁吁地转过身问我:“几楼?”
“七楼!”
“这么高?”
……
米楠是我第一个带回这个新家来的女孩子,我客气地邀她在客厅就坐,然后给她倒了杯水,她却不把自己当客人,在我这一室一厅的出租房里满屋子窜,最后蹲在电视柜前,指着左右两边摆得整整齐齐的酒瓶和烟盒,嘟起嘴瞪着我:“阳哥哥,你又玩儿颓废了?”
我随口搪塞:“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杰作,你也知道你阳哥哥兄弟朋友多,那些个禽兽成天往我家里窜,这些基本上都是他们抽的喝的!”
米楠瘪了瘪嘴,也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指了指我的裤子:“换下来吧,我给你缝好!”
我转身走回卧室换裤子,正关门的时候,却不想米楠竟然也跟了上来,我瞪了瞪眼:“你进来干什么?”
“怎么?你害羞啊?”米楠再次瘪了瘪嘴,“以前你可不这样!”
米楠的这句话将我拉回从前的记忆之中,那时候米瑶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我的小姨子,我不止一次当着她们姐妹的面宽衣解带,只穿着个裤衩儿满屋子跑,根本就不会觉得有丝毫的尴尬,类似于她今晚的帮忙,我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可是如今怎么了?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米楠如此生疏,或许是我和她姐姐米瑶已经时过境迁,连带着她也被划分到我那不可触碰的记忆中了吧?
“不看就不看,又不是没看过!”
米楠撅着嘴替我关上了卧室的门,最终我们还是生疏地被一道门给隔阂着。
我换了套运动装出来,而后有些尴尬地将那条破西裤交到了米楠手上,她却毫不在乎地将其摊在双腿上,然后熟练地穿针引线为我缝补着裤子,我不禁看得有些傻眼,真不知道这妮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儿,变得如此贤惠了?
或许是由于尴尬,米楠在缝补的过程中,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坐在旁边玩手机,倒是她突然扬起头来问我:“阳哥哥,你现在还在混着吗?”
我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片刻之后才笑着回答道:“你看我今天穿得西装革履的,整得跟个斯文禽兽似的,还像是在混着吗?”
米楠伸手指向我的头顶:“那你头上是怎么回事儿?”
我正准备用“不小心磕着了!”的理由来敷衍她,突然想起这个低级的理由已经被苏麦识破过并且嘲弄过了,于是耸肩笑了笑:“这已经是过去式了……难道你没发现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阳光吗?”
米楠摇了摇头,埋着脑袋将裤子缝好,最后用牙贴着裤子把线头咬断,将其递给了我:“阳哥哥,我不管你现在是在干嘛,都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