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被带回月氏,连同许多被俘虏至月氏的女人一样,成了最卑贱的女奴。凤国女子皆擅舞,云罗与那些凤国女子,被分配至舞乐坊,每日跳舞取乐众人。
若非富察珏对她还有那么点病态的偏执,恐怕她早已被……
也许,早已成为草原上的一抔黄土。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你终于用这毒了,本王还以为,你是舍不得将这毒用在本王身上。”
富察珏轻轻一笑,戏谑地瞧着她。
“怎么会?!”
云罗惊愕地望着空气中四散的药粉,眸光一凝,“是你换了我的药?!”
富察珏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如今,你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吧。”
云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去,颓丧地跌坐在地。
好不容易,才像今日这般,离他那样近……
结果,一切又像以前那般徒劳么。
舞乐坊。
月琴悠悠,鼓声疾走,乐师们席地坐在绘着玫瑰藤的木质地板上,演奏着充满异域风情的乐曲。
云罗一身轻薄的舞衣,蒙着面纱,被众舞女围在中央。她赤脚踩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轻盈起舞。脚上系着金铃,每一起舞,便会玲玲作响,更添风情。
众女举起手掌,云罗跃身而起,脚尖轻点,窈窕的身子轻旋。她轻轻一跃,脚尖又点在令一人的掌心,姿态如兰,轻盈若燕,竟在众女的掌心里跳起了舞。
“好!”
草原各部落的首领席地而坐,一面痛饮着马奶酒,一面欣赏着女奴的舞蹈。若是看到欢喜支持,还会掏出一大把金币、宝石,朝着女奴们抛过去。
雨点般的金币,朝着众女抛去,金币砸在云罗的脸上,滑落在女奴的掌心。
“赏,赏,全是本王赏赐给你们的!”一人醉醺醺地叫嚣。
云罗的眉心不动声色地蹙起。
这种犹如主人对忠犬的恩赐,三年了她还是无法适应地反感。
狼部落首领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精妙绝伦的舞蹈,如此轻盈的舞姿!草原上最美丽的玫瑰,称赞的便是这位佳人吧?”
坐在一旁的敏敏公主脸色僵了僵。
三年前,她也被人誉为草原上最美丽的玫瑰,无数的吟唱诗人,用尽各种美丽的辞藻来赞美她。然而自从兄长将这个女人带到了草原后,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荣誉,都给这个女人夺走!
“不过是一名女奴罢了,哪里当得起草原最美丽的玫瑰,这样伟大的赞誉。”
富察珏的深深地看了着跳舞的云罗,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狼部落首领道:“原来只是一名女奴,本王还当是何方来的天女。月氏王,本王用一百头牛,一百头羊和你换这个女奴,你看如何?”
“哦?”
富察珏黑瞳幽深,漫不经心地看向他。
“月氏王也惊讶于为何本王会出如此高价?”狼部落首领对自己开出的价格,十分自信:“市场上一头牛可以换五名女奴,一头羊可以换三名女奴,本王用一百头牛、一百头羊和你换一名女奴,不止是因为这名女奴,恰好合乎本王的口味,也是看在你父亲和本王乃是结拜哈达的份上。”
“砰。”
富察珏手中名贵的犀角杯化为齑粉。
“几头牛羊就想换走她,她虽是女奴,却也只是本王一人的女奴,你便是拿了你整个部落来换,也休想拿走她一根头发。”
“你!竖子无礼!当年你的父亲也不敢对本王这样说话!”狼部落首领铁青着脸。
“当年是本王父亲无能,才会依赖于你。如今你的狼部落,已经被谢允然蚕食了大半了吧,若非本王给你个依仗,你的狼部落早就荡然无存了。”富察珏轻讽道。
狼部落首领脸上青红交加,却无言反驳。
一曲舞罢,众女上来给席上众部落首领斟酒。
云罗垂首为敏敏斟酒,敏敏衣袖轻轻一拂,酒盏摔落在地毯上,并未摔破。
云罗看了她一眼。
敏敏笑道:“抱歉,都怪本宫不慎,能拜托姑娘帮本宫拾起么。”
对待一名女奴,也是这样彬彬有礼,众部落首领不由暗暗称叹其良好教养。
云罗俯身去拾,敏敏对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一脚便踩到了云罗手上。
脚上一使力,便听“咯吱”一声,不知是云罗手下的酒盏裂了,还是手骨给人踩裂,抑或是两者均有。
云罗脸色惨白,鲜血流进暗红色的地毯,一丝痕迹也瞧不出。那侍卫脚尖旋转,手下破裂的酒盏碎片,扎入云罗掌心,指尖,十指连心,云罗痛得浑身抽搐,却是一声也不吭。
众人自然都瞧出敏敏是故意针对云罗,纷纷看向富察珏,富察珏却只是冷眼旁观,眼眸深邃莫测。
一时,气氛诡异。
敏敏见差不多了,轻轻颔首,那侍卫这才挪开脚。
“我侍卫粗心大意,不慎踩着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她轻轻笑道,一脸歉然。
云罗垂眸,低垂的睫毛将眼波里的一丝波动,藏在眼底。
手骨严重变形,手心已被酒盏碎片割得血肉模糊,一些小碎片嵌到了皮肉深处。
云罗漠然地将刀子往火上过了一过,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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