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没有穿外袍,可是即便是里衣,那张牙舞爪的龙腾还是惊得锦言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迅速起身,这才发觉,身上竟披了一件衣服,金丝银线,飞龙腾云驾雾,不是龙袍又是什么?
而普天之下,能在皇宫明目张胆身着龙袍之人,不是皇帝秦非墨还能有谁?
那龙袍随了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上,锦言惊了一下,慌忙起身将龙袍拾起,又小心的掸了掸灰尘,这才双手奉上,上前一步跪在秦非墨的面前行礼道:“臣女不知皇上驾临,失礼之处,万望皇上恕罪!”
秦非墨瞟了一眼她的动作,终于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道:“起吧。”
锦言站起身来,心里却到底忐忑,四周的天已经黑透了,亭子里燃着火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秦非墨又在这里坐了多久?而他又到底所为何事,坐在这个亭中?至少,她可不认为,一个一国之君会有闲情雅致去看一个丑八怪睡觉,而且,还看得那么有神。
她心里尚在折磨这些的时候,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她刚刚还盖了衣服睡觉,这会儿本来还因为先前的熟睡尚有些暖和的身体,被冷风一吹,顿觉冷飕飕,下意识的,便抱了抱手臂。
秦非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落在她手上的外袍上,淡淡道:“若是觉得冷,便披上吧。”
锦言急忙撒开手,摇了摇头否认道:“臣女不觉得冷。”
秦非墨没说话,半响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从她手中接过龙袍,却转手又披在她身上,锦言惊了下,抬起头来,龙非墨双眸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声音不咸不淡:“莫要得了风寒才好。”
他的手指还停在她的衣襟处没有拿下,锦言浑身僵硬,只觉此刻二人贴得极进,连他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急忙后退一步,垂下头来,攥住衣襟道:“臣女多谢皇上。”
秦非墨收回手指看向她,忽然道:“听闻你最近在学医?”
锦言心中一动,没想到他会关注自己的事,她倒并不奇怪他会知晓这件事,毕竟他身为皇帝,孟楚绝又是他的御医,想要知道点消息,轻而易举。她坦然答道:“回皇上的话,是有在学,只是臣女天资愚钝,学了半月有余,却还未入门。”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别人对她有所起疑,既然是要学医,巩固自己前世所学,那还是得韬光养晦的好。
“你喜欢学医?”
“本来并不曾有过兴趣,只是臣女的脸……所以臣女私下想着,也许自己学医,能治好这张脸也说不定。”
秦非墨似乎是默认般点了下头,却倏尔出声道:“孟太医那里正缺一个下手,你既然做了他的徒弟,恰巧现在他手头又缺人,若是你当真想学,朕安排你进太医院,给他打打下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