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县里每多一个衙役,地方官就多了一个人孝敬,以至于衙役越用越多。”
“一个小县动辄就有上千人,甚至两、三千人的也很常见,这些人一年就要从百姓身上搜刮多少?”
“臣只是尽自己所知把其中的情事说出来,但兹事体大,该如何兴利除弊,变革图新,臣不敢妄言,还请圣意裁夺!”
“你这分析的已经够透彻了,这个主意朕拿了!”黄越道:“命全国各府、县依据冲、繁、疲、难上报所需衙役的人数,由军机处与相关各部会商审核。”
“将人数确定下来之后,挑出一些好的留用,其余的冗员一律开革!”
“然后将衙役收为官府吏员,薪俸与无品官员相同,而且与官员一样由户部各省分司的正项中支用。”
孙嘉淦道:“这样一来,衙役的身份地位就立时大不一样了!这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但若想彻底改变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要从严监察,使其不得为害百姓才行。”
“你说的对!”黄越道:“既然是朝廷的吏员,必然不能再留用那些泼皮无赖,为害乡里之徒!”
“这样的人一律开革,一个不留,人手不够可以再择优招募上来。再不济可以从就近的驻军中挑选一些好的补充过去。”
“各府、县检察厅要加大对所有官员、吏员的监察,如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者,查明实据,依律严办!”
“臣以为皇上的这个法子可行!”刘统勋道:“衙役以前地位低,官员瞧着他们极是卑贱,百姓对他们又恨又怕又鄙视。”
“他们顶着这个不好的名声,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如今成了官府的吏员,不仅薪俸多了,更是一件脸面上光鲜的事,怕丢了这个身份,行事上必然会检点很多。”
“只是这里有一点臣请皇上留意,朝廷按各府县的冲、繁、疲、难核定所用吏员的人数,这个数目不易把握得精准。”
“人数虚多,空耗朝廷的银两,人数定得少了,不敷使用,地方上的差事也容易办不下来,就怕有的官员干脆放任不管了。”
“原来在一县之内有品级的官员极少,一年中连县城都未必走出去几次,一应的差事只能依靠胥吏和衙役们来办,所以才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
“如今变革制度,务必要防止县下的乡村、保甲疏于管控。”
“你说的很是,”黄越道:“乡村、保甲不但不能疏于管控,还要比以前加强。”
“将各保长与衙役一起收为官府吏员,发给薪俸,一并的接受考绩,卓异的予以褒奖,不称职的予以开革,永不录用,在所辖的甲长中选出优秀者继任。”
(这时县下的乡村实行的是保甲制度,十户为一牌、十牌为一甲、十甲为一保,分别设牌头、甲长和保长。)
“知县管着以下有品级或无品级的官员,官员管着吏员,保长管着辖下的甲长、牌头。”
“把下级的政绩纳入上级的考绩依据,牌头做得好,有机会升为甲长,甲长做得好就可能升为保长,成为官府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