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你们做手术吧,我不打麻醉了。”
护士和医生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劝我:“你别想不开啊,这个是刀子割在肉里,还要把固定钉打在你的骨头上缝合的,而且不是一针两针就好的事情,不打麻醉你肯定会受不了的。”
我还是不改口:“我不打麻醉,我不会拿孩子生命来开玩笑的。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地危险,我决定了,你们别再劝我了。”
医生看着我说:“我入行这么多年了,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之前有个病人也是出了车祸,她是做试管婴儿的,孩子也是心跳太快了,当时她选择了流产。在我看来半麻醉已经非常难得和不容易了,你现在不麻醉,我都不敢手术了。”
我闭着眼睛流眼泪,但就是不肯妥协,他们终于没有办法,也得尊重我的选择,只好开始手术。
整过程中我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自己的腿,刀子进去的时候,我疼得指甲划在手术台上,手紧紧地抓着台子的边缘,浑身都在发抖。医生高度集中精神,本来应该持续四五十分钟的手术,他怕我扛不住,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倍,二十几分钟就做好了。
这期间,他每缝合一下,我就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护士怕我咬了自己的舌头,把一块棉布塞进我的嘴巴里让我咬着,我的牙齿直接把棉布给咬烂掉了。有个刚来的小护士可能是觉得不忍心,看到我这样子一直抹眼泪,最后直接不忍再看我,把头扭到一边去,低声地啜泣了起来。
我其实也想哭的,但是剧痛却让我连哭泣都忘记了,我这个时候为了分散痛苦,满脑子就开始回忆自己和周霖山的那些往事。
我从最开始的时候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坐在摄影棚里,好像在吃开心果,对我笑了笑,还抓了一把请我吃。后来我们反复遇到,究竟是他的精心设计,还是命运的安排,我已经真假难分,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遇到麻烦他都能轻易地帮我解决,就像是老天派给我的大英雄一样,让我可以依靠。
我想到我们去烧烤,酒精爆燃的时候他及时地把我挡住,自己的手却被烫伤了。我想到在东北的乡下小旅馆里,他冒着寒冷和冰雪来找我,我们靠着暖气片**,似乎要把对方嵌到骨子里去。我想到工地塌方,我慌了神去找他,摔了一跤伤了脚踝,他把我抱着从混乱人群里穿过去,走了一整条街。我想到无数个夜里我们相拥而眠,如梦前会亲吻彼此。他还会在我痛经的时候给我揉肚子,会在我半夜腿抽筋的时候替我按摩,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给我唱陈奕迅的情歌……
这些过往或许已经和现实相距太远了,但是此时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却仿佛成了一种最强劲的止痛剂,让我无畏无惧,我愿无悔。此刻我满脑子里都只能记得他对我的好了,再多的算计,冷漠和失望我全部都给清空忘却了。
所以我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慢慢消退了,直到手术结束的时候,我甚至还对着医生笑了笑。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女人。不得不说你的丈夫和孩子真的很幸运,因为你是个好妻子,好妈妈。”
这场手术的用时虽然不长,但是却让我透支了太多的体力,我很快昏睡了过去,被安排住进了医院里。也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其实是被新一轮的阵痛给弄醒的。
我不敢动,一动就哆嗦,只好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脑袋,就发现周霖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发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看来天快亮了,竟然一夜都要过去了。
我虚弱地喊了他一声。周霖山看我醒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跪在我床前握住我的手:“怎么样,疼吗?你还疼吗?”
“疼,疼死了。”
我瘪瘪嘴巴,委屈地看着他。
“你怎么那么傻啊,动刀子的手术竟然不用麻醉药,怎么受得了的?”
“孩子好吗?现在胎心还很快吗?检查了没有?”
他半晌才开口:“你放心,孩子很好,我们的孩子很平安健康。”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整理我的刘海,我的额头又因为此刻的痛楚沁出了新的汗水来,头发沾在脑门上,黏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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