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冷冷的一句话,十公公是深深的低了头,根本就不敢搭腔。
殿内静了很久,皇太后才慢慢的道:“你再跑一趟吧,去坤宁宫,带一斤银霜炭去,跟皇后娘娘说说,这是咱们城外西山官窑出的银霜炭,全天下最好的银霜炭。听说……”皇太后看向了窗户外面,声音中带着些凉意:“听说官窑的老师傅今年冬天去了,这官窑手艺也不知道传下来没有,若是没有传下来……这些银霜炭就是最后一点老师傅亲手做的了。叫皇后娘娘善加利用。”
十公公略微的一沉吟,就明白皇太后的意思了,忙磕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往后蹭着退了出去,到了门口才起身转过去走了。
皇太后在殿内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伸手把窗户打开了,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沉思着。
御书房。
皇上还在等王尚书的回答,但是王尚书和他的那几个言官此时全都在冥思苦想,主要是要想出来一个驳倒世子妃之前一番言论的理由,不能光拌嘴抬杠啊,这里毕竟是御书房,不是自家的后宅,跟自家的人吵架。
理由不太好想,王尚书满脑子都是刚刚世子妃说的,匈奴人打来的时候,自己那时候到底有没有退敌之策。
杨轩和安郡王爷冷眼看着,安郡王爷道:“王尚书,皇上问你话呢!等了半天了!公道,在王尚书的眼里,到底有没有?你既是自诩言官,自诩正直,正直的人,难道连公道两个字都听不明白?!”
王尚书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这里是皇上的御书房,世子妃一介女流……”
“三年夏六月,天子视朝久。凝旒望南云,垂衣思北狩。如闻帝若曰,岳牧与群后。贤宁无半千,运已遇阳九。勿勒燕然铭,勿种金城柳。岂无纯孝臣,识此霜露悲。何必羹舍肉,便可车载脂。土地非所惜,玉帛如尘泥。……”
王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杨若嫣突然的开始念一首诗。听见她念的这首诗,不但是杨轩面色大变,便是安郡王爷也吓了一跳!忙给杨若嫣使眼色。
不过杨若嫣没有停下,还是继续的念着:“谁当可将命,币厚辞益卑。四岳佥曰俞,臣下帝所知。中朝第一人,春官有昌黎。身为百夫特,行足万人师。嘉祐与建中,为政有皋虁。匈奴畏王商,吐蕃尊子仪。夷狄已破胆,将命公所宜。公拜手稽首,受命白玉墀。曰臣敢辞难,此亦何等时。家人安足谋,妻子不必辞。愿奉天地灵,愿奉宗庙威。径持紫泥诏,直入黄龙城。单于定稽颡,侍子当来迎。仁君方恃信,狂生休请缨……”
现在不但是杨轩、安郡王爷面色大变,就是屋里所有的人,脸色全都是紧张,变色!因为杨若嫣念得这首诗,是宋朝的李清照写的,当时写这首诗的背景,乃是大宋被金人占去了半壁江山,而且连徽宗钦宗两个皇帝都被掳去了!
这是大宋朝的耻辱,也是整个汉人的耻辱!
而杨若嫣现在念这首诗,无疑是有责备皇上的意思,匈奴人奔袭京城,这种事情对于大明朝来说,也是耻辱!
所以屋里的人脸色全都变了,皇上脸色也终于变了,那看戏的神情消失了,脸色沉了下来,皱眉盯着杨若嫣。
杨若嫣才不管!她就是要提醒皇上一下,别忘了前事之师!你的臣子在为你拼命,为了这个江山,为了京师的安危,所有的官僚、腐败的规定全都自己一个人扛了,现如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皇上你还做出来一副看戏的样子,别叫人寒了心!
杨若嫣半低着头,依然念着,声音并不大:“……车声辚辚马萧萧,壮士懦夫俱感泣。闾阎嫠妇亦何知,沥血投书干记室。夷虏从来性虎狼,不虞预备庸何伤。衷甲昔时闻楚幕,乘城前日记平凉。葵丘践土非荒城,勿轻谈士弃儒后。……遗氓岂尚种桑麻,残虏如闻保城郭。嫠家父祖生齐鲁,位下名高人比数。当时稷下纵谈时,犹记人挥汗成雨。子孙南渡今几年,飘零遂与流人伍。欲将血汗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
皇上终于开口了:“行了……世子妃的意思,朕知道了。”
杨若嫣终于闭上了嘴,安郡王爷和杨轩紧张的看着皇上,只要皇上做出震怒的样子,要问罪的话,马上就准备跪下求情!
皇上坐在龙椅上,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起身背着手,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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