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和是探过监才走的。
因着耽误了一些时间,出了府尹衙门,天色已然不早。
紧张了一天,又是没吃没喝的,沈苏和能直着走出衙门颇为不易。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两腮却透出一抹醉酒的微醺,有种妍丽的脆弱,仿佛稍不注意,就会碎裂消失。
正当阿洛准备叫辆马车代步时,街道口却突然窜出一辆来。
急促的马蹄声和挥舞的鞭子声,在幽静空旷的青石街道上分外明显。
“苏和,我带你回家。”
抬眼望去,是蒋心妍。
沈苏和心中骤然一暖。
她一身青色深衣,鸦翅般的青丝绾成男人的发髻,随意别着一根檀香木雕花簪,腰上系着玄色云锦织带勾勒出纤细腰身,脚上穿着系扣马靴。站在轩辕上,对着沈苏和伸手,漫天的霞光给她周遭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晕,端得是英姿飒爽!
沈苏和也不与她客套,借着她的力,上了马车,笑意温软地看着她,抬手用手帕给她擦了擦汗:“看你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这么急做什么。”
沈苏和很喜欢她这种毫不扭捏的作态,既有男人的英气,又有女子的柔美,那种雌雄莫辩的迷惑朦胧之美,让人难以抗拒。
蒋心妍接过带着淡淡香气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擦,甩手将鞭子丢给阿洛,领着她进了车厢:“要知道你今日回来,我才不会去参加那劳什子游园会!一群聒噪的女子腻腻歪歪地勾心斗角,看得我几天食不下咽!”
沈苏和只管笑。
“……姐姐。”沈苏和正听着蒋心妍抱怨,耳畔兀得传来一声小心翼翼地讨好的叫唤。
沈苏和闻声望去,车厢里头正缩着一个人,盈盈乌眸中尽是惊诧:“子文?!……你怎么在这里?”
要知道这蒋心妍和陈元鸿可是一对冤家,两人见面不是吵就是闹的。而蒋心妍看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何会让他上了马车?
这可是比天降红雨更稀罕的事儿!
陈元鸿巴巴地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摇啊摇的,嘿嘿笑着:“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天下食府出了事,我非常担心,想找那个张家小子理论来着,可是……家里人不准我插手这件事,我爹还揍了我一顿……”
说着,像是受了莫大委屈,撇嘴道,“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不但教训我不准多事,还不许我出来看看姐姐!听说姐姐一回来便被带去了衙门,我差点没急死!可我爹娘他们非但不准我来看你,甚至还将我锁在屋子里!如果不是我聪慧机敏、身手不凡,恐怕到现在都还被关着呢!”
腆着脸羞涩,接着说:“我从后院墙上跳下来,可巧就遇着了她——”伸手一指,指向一脸“呵呵,你就吹吧”讥笑神情的蒋心妍,在她鄙视的目光里大言不愧说,“想着我们好歹也是认识的,同行一路总不是问题,更何况,我们的目的相同,嘿嘿……”
蒋心妍呵呵地拆台:“虽然你躲人躲成狗的模样,让我看得煞是有趣。但如果不是因为苏和说过让我多多照看与你,本郡主才不会让你上车!”
陈元鸿直接用鼻子冲她长哼一声。神情不以为然。
嘁,你当小爷稀罕坐你的马车哟!泼妇!
沈苏和伸手揉揉他脑袋:“义父他们做得很对,子文你不该来找我的,义父他们也是有他们的难处,身为人子,你应当体谅理解才是。”
她很理解义父的顾虑。
子文是个行动冲动的,为她出头本意是好,但若是着了他人的道,那么可就不止是连累她的问题了。更深一层的,会影响到陈家在当今皇上心中的印象也说不定。
如此不安定的因素,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锁在家里不让出去。
想着,她目光转而落到神情磊落的蒋心妍身上,有些歉意,又有些无奈,叹息道,“心怡也是不该来的。我现在也算半个戴罪之身,你们和我走得近了会受牵连也说不定……”
不等她说完,陈元鸿已经哇哇大叫起来:“什么难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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