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辛姿筝站在地牢前,望着里边的男人,说实话,她是有点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封修秋面目狰狞恐怖,也不是因为他那令人作呕的伤口,而是因为,他的表情。即使成了阶下囚,他封修秋嘴边的一抹微笑,依然不减。
封修秋被吊在地牢中央。两个手腕、两个手腕,都被钉入了手指一样粗的铁链,是生生钉入了他的骨头重,将他吊在了空中。连琵琶骨,也被人钉入了铁链,为的就是,让他无法使用斗气。
他身上的伤痕不提也罢。魅魔是刑讯逼供的好手,心中又憋了一口气,封修秋的下场若是不惨,那才说不过去。
一向最爱干净的人,此刻满脸是干涸的血迹,还有黑色的泥垢。一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也像杂草一样,乱成一团。一向优雅温柔的笑,依然挂在嘴角。即使,他已经连笑,也是吃力。
“筝儿,你来了。”封修秋扯了扯嘴角,那语气,那表情,好像是在迎接自己的妻子一样。哪里像是个阶下囚。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幅模样,很吓人吧?”封修秋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问题。
“不会。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很高兴。”辛姿筝这么说。
封修秋笑了笑,他刚动了动手腕,顿时,铁链发出了响动。
“大小姐?”琶魔紧张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瞬间,琶魔就出现在了辛姿筝的面前,她抿了抿嘴唇,无奈的道:“封修秋的琵琶骨都给你们钉入了铁链,别说使用斗气冲出这个钢铁地牢,他就是说话,也要疼个半死。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全嘛。”琶魔挠了挠头顶,“那大小姐抓紧时间,我去门外守着。”
“嗯,去吧。”
“筝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那一抹温柔的笑,在此刻的环境下,怎么看,怎么诡异。
辛姿筝不愿意仰视别人,所以她掏出刚刚问琶魔要来的钥匙,淡定的打开了地牢的铁门,又打开了拴住封修秋的铁链。
轰的一声,封修秋从半空中摔在了地上。本来就狰狞的伤口,因为这一摔,差点要了封修秋的半条命。
他身子蜷缩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头,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儒雅。
“筝儿,看到木桌上的黄色瓶子了么,劳烦你拿来。”
“是什么?”
“魅魔不希望我死的太快,那瓶子的药,是吊命的丹药。”
“哦。”辛姿筝一手捂着小腹的伤口,一手拄着拐杖,不慌不忙的从地牢一角的木桌上,拿来了瓶子。
“谢谢。”封修秋还是那个优雅的贵公子。
透过昏黄的烛光,辛姿筝清楚的看到了,封修秋十根手指的指甲,已经全部被人生生拔掉,干涸的黑色血迹,在他原本光洁的手指上,分外狰狞。
一向是拿着描金折扇的手,此刻连一个瓶塞都打不开,辛姿筝瞧见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愧疚,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