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笑脸,好像那个需要安慰的人是海伦娜。鬼族的十六岁,原本是最适合嫁人的年纪,苏莱特却在那年死去。复活以后她就永远停留在这个岁数,而她的心却比之前要坚强了许多。
清晨的雨在海伦娜离开后不久就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露出半张脸。苏莱特拎起自己的剑,推开窗户,直接跃过庭院,飞离了城堡。腹痛时好时坏,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做一些加快血液循环的事,把因为心情郁结而凝聚的淤血打散。
苏莱特挑了小时候经常会去摘野花的小河边,就在那儿重新温习她的剑法。地面湿漉漉的,脚下有些打滑,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减慢,力求做到一招一式都精准无误。
当初跟路西法学这套剑法她还有点排斥,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项消遣。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招式上,没有时间再自怨自哀,心情逐渐放松,不知不觉间额角有些微微出汗,身体也暖了起来。
最后当她将剑斜着划向天空,已经有些微喘。戒指的反光突然扎入她的眼底,一下把她拉回现实。
她收回手,盯着这枚戒指。
如果另外一只戒指当时是由泰来试戴,结果会怎样?
苏莱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又马上嘲笑自己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现在,大概只有自己手上这只惹祸的戒指掉下来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苏莱特马上又产生了另外一个念头:不如把戒指从手指上撬下来。
她盯着自己细长的手指上闪光的指环,咽了一口口水,又看了看手里的长剑,剑刃比二指稍宽一点,锋利无比,更适合削切……
贝利尔前两天在家中接待了来自边境的贵客。泰独自乘着龙车大白天造访了他的府邸。
他还以为苏莱特也会跟着一起来,看到只有泰一个人,心中不免有点失落。
泰开门见山,见了他的面就说明来意,想看看那个大天使异化得怎么样了。
贝利尔于是带他来到自己的结界,一间空房间,拉斐尔俯卧在正中央的大床上,睡得深沉。
“我几乎每天都会来看他,这两天外表上看着已经和你我无差。”
贝利尔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冲那张床打了一个响指。乌黑发亮的六只翅膀从大到小依次显现,像一床大羽被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遮盖起来。
泰满意地点头,和贝利尔一起离开这个房间。
“你还欠我一桶真正的美酒,”这天,贝利尔留泰在自家吃午饭,“你给其他人送的可都是能喝的,放我这儿的却只能看看,还最后不归我。”
“去我酒窖里自己随便拿。”泰答得爽快,然后看着他的脸,一笑,“谢谢你,贝利尔。”
泰把那把钥匙留给他,不用嘱咐,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其实他们两个人的私交还不如泰和沙利叶。
“还说什么谢谢,你和苏莱特都是我的朋友。只希望你能待她如初。”贝利尔意味深长地看了泰一眼。
那天贝利尔和泰聊了一个下午,泰罕见地问起了很多关于人间界的事,看上去对贝利尔在人间的生活很感兴趣。贝利尔差一点就以为他要和苏莱特移民到人间去。
他们约好三天以后在城堡见面,届时贝利尔带上酒桶里的礼物。
三天时间还没到,关于婚戒的八卦就已经传到了贝利尔的耳朵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莱特的境况。没有更多关于她的坏消息,于是,终于等到了第三天,他一早便从家里出发,奔赴那座阴雨濛濛的边城。
把酒桶交给泰以后,他就从会客厅里走出来,把泰还给了他的那些幕僚。
这座城堡的白天有点过于吵闹,贝利尔飞上城堡的制高点,在屋顶上坐下来,想一个人躲清净,直到看见在庭院里转圈的赫利。雨时下时晴,庭院里只有他一个人。
贝利尔四下找了找,捡起一颗小石子,瞄准赫利的后背丢出去,听到那边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脏话,这位魔神朝他看过来。贝利尔躲在自己翅膀搭成的防雨棚里偷笑。
赫利冲他用力招了下手,示意他下来。
贝利尔降落到他面前,抖落着翅膀,水滴从片片乌黑油亮的羽毛上甩落,溅了赫利一脸。
赫利丝毫不在意,只抹了一把脸,皱着眉头。
“苏莱特不见了,城堡里到处都没有,快帮我找找。”
贝利尔没有多问,再次鼓起翅膀飞上暗灰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