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真是惹人怜爱,路西法抬起手摸了摸这张脸,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命令她:
“你害我的魔王受了伤,去,给他道个歉。”
泰说过,她的命,他下次来取。那这次见面,就是那个“下次”了。玫瑰吞了一口口水。她的仇还没报,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希望看在这张脸的面子上,泰能手下留情。
玫瑰低下头,慢慢走到桌边,蹲下来,一只手拿起小小的金色酒杯,另外一只手颤抖地去拿泰面前的酒壶。她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这让她一开始把酒都洒在了桌上,好半天才斟满一杯。
“魔王大人,请用酒。”这个苏莱特低下头,双手将酒杯举过头顶,送到他的手边。
“道歉了吗?”路西法打断她,“重新说。”
玫瑰咬住嘴唇,欲哭无泪,再次开口:“我错了,以后不敢了,魔王大人请用酒。”
泰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闹剧,知道后面路西法恐怕还有更精彩的安排。他都有点等不及了。
他接过这杯酒,直接把它倒在玫瑰的头上,杯子扔一边。玫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正对上泰那双冷酷含冰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瞬间结冰,比路西法的冰封术还快,耳边听他说:“喝了酒,伤口就长不上了。”
路西法被逗笑了。
“好了,玫瑰,你走吧,替我们把会客厅的门带上。”
玫瑰如获特赦,她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再睁开,扶着桌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为他们关好了门。
会客厅只剩他们两个人。这是温泉一别两人的头一次见面。
“别来无恙啊,泰。”
路西法这样打着招呼,走到泰旁边属于主君的那把宽大的座椅前面,坐下去,用手撩起脖颈边的头发,下意识地去抚摸那道浅浅的剑疤。
他想,如果拥有神之火,那就再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了。
“把苏莱特还给我。”泰将交叠的双腿放平,身子向路西法的座椅那边探,开口说。
“跪下来求我,我就......”
“求求你,把苏莱特还给我。”
路西法还没说完,泰已经说出他想听的话,起身对着他行了君臣的标准大礼,包括双膝跪地,双手捧起他的衣角印上一个吻,再低下头双手手掌掌心向上,并拢放在面前的地上,一直保持这样的恭敬直到君主的那句起身。
想看到泰示弱,听泰求他,是路西法一直以来的心愿。泰越桀骜不驯,路西法就越想征服他。如今,这愿望终于实现了,却让路西法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并不觉得那么开心,反而让他觉得是泰施舍了他。
路西法变出君主的权杖,那是用来封赏魔王,授予荣誉时候用的一根细长的金属棍,一端镶嵌着一颗鸡蛋大的钻石。路西法把那颗钻石握在手里,他应当轻放另外一端在泰的肩头,说那句起身。
路西法将权杖搭在泰受伤的肩膀上,感受到衣服下面厚厚的纱布。他听玫瑰说起过一支弩箭曾经深深刺入这里。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很高兴,他甚至遗憾第一箭没射在泰的心脏上。这样泰才会深深懊悔,怎么不早唤醒神之火种,让那个女孩在身边保护他。不,泰根本不会懊悔,他就算死也不会唤醒那火种,为了保护那个女孩他宁愿牺牲自己。他不是路西法。
路西法手上用力,权杖一端压入他的肩膀,一片红色洇出来,血很快透过泰的衣服,沾染到权杖上。
跪在地上的人没有吭声,他仍然遵循君臣之礼的规范,在起身这句话响起之前一动不动俯首贴耳等待。
“泰,你是魔君里面实力第二,仅次于我的。我们两个人的差距,实际上不在剑术剑法上,也并不在灵力上,而是在于你不够绝情。那些你倾注了感情的东西,都会成为你的羁绊。在我们漫长的生命里,能陪着我们的,只有自己,我们生来孤独,也终将孤独。如果你能明白这个,斩断情丝,那你将会所向披靡,再也不用担心被打败。”
泰一动不动,没反应。
“起身。”路西法骄傲地吐出这两个字,收起权杖,看他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看不出情绪。
“满意了吗?主上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泰不卑不亢地问他。对于路西法方才的那番话,他不想评论,也不附和。
这让路西法更加觉得泰刚才放低身价求他是一种施舍。泰凭什么总是在他面前高傲地扬着头?明明他才是地狱最尊贵的王。泰的魔王还是他路西法赏赐的。
路西法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他得出的答案是,因为泰不在乎他给的这一切,泰只要苏莱特就够了。既然这样,路西法怎么能轻易把苏莱特还给他呢?泰要付出代价,必须的。
“还不够。你先把我的镜宫之围解了,再回来和我谈吧。”
路西法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享受着泰难得的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