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掉。
魏征是学识的,历来动乱,最先死的是什么人?
显然是社会底层啊!
底层的抗风险能力最低,而高层不同,高层有的是手段让底下人代替他去死。
由此引申出第三层意思,还还是大劫没几年了,你要想抓住机会,实现阶层迁跃,唯一的出路就是投效明主,发挥一身所长,在大劫中立下赫赫天功!
而明主,舍萧业的亲爹李弘,又有其谁?
难不成去投过了气的高宗太宗?
魏征不由暗道了声厉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本能的,魏征又看向尉迟恭,却意外的发现,尉迟恭的目光,也隐现一抹挣扎。
是的,萧业明面上在劝说魏征,又何尝不是在点醒尉迟恭呢?
搁在平时,尉迟恭大概率不会动心,但是大劫没几年了,作为隋末天下大乱的亲历者,清楚乱世中首先崩溃的是秩序。
如果你没有拉起一票人马于乱世争龙的勇气,最好的处境,就是真心效一位明主,首鼠两端历来为人忌讳。
“魏征,太子何等身份,却屈节折交,好言劝你,莫非你当真就顽冥不灵么?”
尉迟恭突然厉喝。
萧业暗道了声好。
尉迟恭素来以粗鲁武人的形象出现,这种人,是会犯浑的。
浑人谁不怕?
魏征为何敢直颜犯谏?
因为太宗不是浑人!
碰上浑人,是真正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家直接挥刀子!
在来的路上,萧业能感受出来,尉迟恭不大看的起自己,但此时,这一声喝斥,代表尉迟恭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果然,身份只是加分项,一个人要想获得别人的敬畏,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而很多时候,本事不在于你有多能打,你一个人再能打,几十上百个阳神围殴你,甚至冲到你身边自爆,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得了几根钉?
能打只是匹夫之勇。
关键还是要看你的才德是否配位,是否具有组织统筹能力。
“尉迟老匹夫,老夫的家里,怎轮得到你来放肆?”
魏征如受了羞侮般,指着尉迟恭,面色涨的通红。
萧业适时抓住魏征手臂,缓缓拉下,诚挚劝道:“尉迟将军性情直爽,魏老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气着自己呢。”
“也罢,老夫就给太子一个面子!”
魏征重重叹了口气,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但谁都知道,他已经软了。
萧业又转头道:“尉迟将军的心意孤是清楚的,但魏老乃太宗旧臣,是贞观盛世的功臣,还望尉迟将军给孤一个薄面,向魏老道个歉。”
尉迟恭眼神微眯,给萧业面子,向魏征道歉,就等同于认可了萧业的太子身份,从此只能真正效忠李弘了,因为有魏征在场,魏征可以作证。
如果以后做出背叛李弘,暗结太宗的事情,就是背主犯上。
可是萧业劝魏征的话,他听着也挺震憾的。
他本是刘武周旧将,却为何能被太宗视为心腹,还不是拿命换来的?
现在又面临了鬼生的另一次重大选择。
一幕幕往事闪现在心头,纵然他生前忠于太宗,可是死后,已经投入了李弘门下,而且李弘是冥府大唐之主,得了天道认可,太宗已是昨日黄花,自己从此一心一意为李弘效命,又有什么错呢?
更何况李弘并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庸主,李弘之子李业更是文武双全,手段惊人,如果自己拗着性子不向魏征道歉,怕是会被清洗掉,最好的结果也是逐出核心,在大劫中随流逐流,被当作先登拿去送死。
‘罢了,罢了,无非道个歉而己!’
尉迟恭敬畏的看了眼萧业,就向魏征拱手道:“某粗鲁,言语中冒犯了魏公,还望魏公见谅!”
“尉迟将军客气啦,老夫并无责怪之意!”
魏征也拱手回礼。
萧业暗暗一笑,尉迟恭看上去是个粗人,实则粗中有细,心如明镜,自己让他向魏征道歉,本质上是切香肠战术。
道个歉有什么,又不损失一根毫毛,对尉迟恭就和喝白开水一样,不会引起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