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小厨房刚送来的点心,您也忙了小半天了,歇息一会儿,用些茶点吧。”
小厮来福提着个小巧的黑漆双层提盒走进书房,低声说道。
伏在书案上埋头忙碌的陆离听了这话,拿笔的手顿了顿,略带好奇的说道:“什么?小厨房送来的点心?呵~小厨房的下人们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远翠苑的小厨房之所以存在,皆是为了许氏。身为远翠苑的正经主子,陆离却从未享受过小厨房的特殊对待。
刚说完这话,陆离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手背轻拍了下额头,道:“定是二奶奶已经将内院料理干净了,是也不是!”
也只有他的好娘子才会将他陆离放在心上,刚刚安排完小厨房的人事,便给他送来了点心。
想到谢向晚,陆离的心一片柔软,将毛笔搁下,拿起书案一角叠放整齐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来到了南窗下的黄花梨半月桌前。
来福已经将提盒的盖子打开,将放在里面的碟碟碗碗都端了出来。
东西并不多,只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莲子粥,一碟栗子酥饼,一碟水晶玫瑰米糕,一碟南瓜奶香馒头,以及一个由切好的苹果块、橘子瓣儿、葡萄等组成的水果拼盘。 挽了挽袖子,陆离笑呵呵的说:“不用问,肯定是谢家厨娘的手艺。二奶奶跟前可是调教了好几个颇有些绝活的厨娘呢。”
“二爷果然厉害,小的什么都没说呢,您就都猜到了,”
来福恭敬的递上一双银箸。躬身立在一旁,“方才小的去院子里听候差遣,亲眼看到二奶奶理事。二爷,不是小的没见识。实在是咱们二奶奶真是世间罕见的闺中帅才啊。”
陆离夹了个橘黄的奶香馒头,这馒头做得很小,只婴儿拳头大,陆离两口就能吃完一个。
大口将小馒头吞下,腮帮子鼓得高高的,陆离吃得很香,几口咽下,满意得连连点头。“味道真不错,牛奶鲜香、南瓜糯甜,再加上麦香,果然美味啊。”
陆离是南方人,当年游历北地的时候也曾吃过不少面食,可似谢家厨娘做得这般精致的小面点,吃得并不多。
尤其是这是娘子的心意,让陆离愈发欢喜,他就知道阿晚会是个好妻子,嘿嘿。这才第二天呢,陆离就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嘴里这么问。心里却暗暗嘀咕:谢向晚看着和气,骨子里却不是个软性的人儿,远翠苑上下乱成那个样子,想要尽快整顿好,须得快刀斩乱麻呀。
“二爷,您是没看到,二奶奶那叫一个凌厉……”
来福口才不错,将谢向晚在远翠苑的言行模仿了个活灵活现。
陆离一边吃着,一边瞧着。无比嗨皮。
来福讲完‘故事’,话头一转。略带担心的说:“不过,二爷。小的有些担心,二奶奶这么做,老夫人和少夫人知道了,会不会——”
陆离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汤匙,摆手道:“不用管她们。我说了,远翠苑的事儿,二奶奶说了算!”
来福眼中眸光闪烁了下,嘴唇蠕动了下:“可老夫人毕竟是家里的长辈,如果老夫人生气,怪罪二爷和二奶奶,那可如何是好?”…
陆离拿起茶盏,轻啜两口,口腔里的甜香遭遇略带苦涩的茶香,让他的味蕾无比舒服,“放心吧,老夫人不会怪罪的。”
陆离相信,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已经让老夫人非常明白:他,陆离,早就把规矩、节操什么的都嚼吧嚼吧咽了,以后再想拿那些东西束缚他,门儿都没有。
反正陆离不怕丢脸,更不怕把事情闹开,老夫人只要承担了这个后果,那就只管‘怪罪’!
听了这些,来福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愈发纠结,想了又想,拐弯儿抹角的说道:“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事,方才厨房的小丫鬟来送食盒的时候,小的多嘴问了一句,说是二奶奶已经将管事妈妈,小厨房的厨娘都安置好了。她也没用咱们府上的人,基本上全是用的谢家陪嫁的人……”
陆离不耐烦的抬抬手,“你这不是说废话呢嘛,二奶奶把那些‘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了,空出这么多差事,短时间想把人补上,只能用她陪嫁的仆从啊。再说了,二奶奶向来能干,她调教出来的人也定然不差。有二奶奶坐镇,二爷我一万个放心啊。”
“……”来福心中的小人嘤嘤嘤:二爷,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想提醒您,二奶奶把远翠苑上下全都换上自己的人,那以后这院子里的事岂不是全由二奶奶说了算。
而二爷您,则是要被彻底架空了,一切岂不是又回到了许氏当家做主时的模样?
来福和黄雀那些丫鬟不同,他与来喜、来顺、来乐等人都是陆离从陆家的家生子里选出来的,多年调教,他们对陆离的忠心不容置疑。
但骨子里,他们还是陆家的仆从,对于谢向晚这个外头嫁进来的二奶奶,本能的有种戒备和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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