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语气加重,姜兴盛哑口无言。
半晌,他飞快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已经上了花轿,我们姜府盛情相迎,诚意足够。哪怕大哥不在,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你。”
秦秋婉挥了挥手:“反正我不会留下。”
姜兴盛又劝了几句,见她不改初衷,只能离开。
两人如今的身份,不适合站在一起太久。
秦秋婉在他走远之后,转身回院子,自然也就没发现姜兴盛回头的目光。
她脚下加快,面色不太好,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那晚临睡前的疑惑,姜夫人儿子没了,却还有兴致找她的麻烦,也不见多少伤心,这事很不寻常。
想了一晚上,秦秋婉认为自己需要试探一下。
翌日早上,她去了灵堂。
这么多天过去,愿意上门吊唁的人都来了一遍,如今的灵堂中,只剩下了做法事的道长和跪灵的几人。
看到她进门,所有人侧头望来,秦秋婉走到道长边上,问:“道长,这法事还要做几日?”
道长面色如常:“做足九日就可。”
秦秋婉看向灵堂中摆着的棺木,若有所思。
如今是春日,天气不算炎热,但已然死去的人放这么多天,怕是也要有点味儿……正思忖间,姜夫人又来了。
她每日早上都会过来一趟,看到秦秋婉在,微微蹙眉:“你好转了?”
秦秋婉颔首:“我闲来无事,想过来转转。”
说着,她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姜夫人神情。
短短一句话,愣是让姜夫人心底里又生出了怒气来。
身为妻子,自己男人没了,她“闲来无事”过来转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大街呢。
“既然好了,那就跪灵。”姜夫人一锤定音。
秦秋婉垂下眼眸,姜夫人眼底青黑,确实没有睡好,但是,也并不像是失去了长子那般悲痛。
“这门婚事,我从头到尾就没答应!”
听到这话,姜夫人面色铁青:“凭你的身份,能够进我姜府大门,纯粹是你占了便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要我哄着你,捧着你,那是白日做梦。”
秦秋婉并不害怕:“说起来,我还未见过大公子的容貌,我能见见他么?”
身为大公子的妻子,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姜夫人瞬间沉下了脸:“你年纪小,胆子也小,我怕吓着你。”她伸手一指蒲团:“赶紧去给我跪好。”
秦秋婉执意道:“让我跪也行,我要见见他。”
姜夫人皱眉:“他已经走了三日,这会儿你若是见了,肯定会做噩梦。”
“我不怕。”秦秋婉说话间,朝着棺木走去:“夫妻一场,总要见见才好。”
还没走两步,就被姜夫人一把拉住:“别去!”
秦秋婉疑惑:“为何?我又不怕,夫人可能不知,我爹娘走时,都是我亲自送的,还是我亲自帮着整理的仪容。”
姜夫人面色铁青,语气霸道:“总之,我不许你看!”
秦秋婉执拗道:“我若非要看呢?”
姜夫人瞪着她,二人都不肯退让,最后,还是姜夫人先妥协:“不用你跪灵,你回去吧!”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怕你做噩梦。”
本来秦秋婉已经转身,听到最后一句,又往棺木那边走:“我不会做噩梦。”
还没走两步,又被姜夫人抓住:“来人,送夫人回去休息,日后没我吩咐,不许她再来灵堂。免得夫人伤心太过,再生了病就不好了。”
落在外人眼中,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有多贴心呢。
秦秋婉早有预料,这棺木果然是有问题的。
这一回,她没有再强求,跟着丫鬟出了灵堂。
她可不想留下来跪灵。
午后,秦秋婉正在院子里闲逛消食,外头有丫鬟飞快过来禀告:“大少夫人,汪家来人,夫人体贴您,一会儿会让人带着汪家人过来与您相见。”
秦秋婉心里一动。
汪家人前来,应该是想劝她留下。
汪夫人今年三十多岁,保养得宜,看起来如二十多岁妇人一般,和姜夫人一路言笑晏晏过来,乍一看,两人像是相交多年的友人。
“幽兰,你这几日过得如何?”
秦秋婉看着她,似笑非笑:“姑母,你给我下了药,让我给人冲喜,我以为你就算有脸见我,大概也会不自在。你是怎么做到这般自如的?”
汪夫人笑容一僵,偷瞄了一眼边上姜夫人神情:“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这亲事当初我问过你,你自己答应的,还说想让姜公子越来越好……”
“从姜家下聘到出嫁,我都不知情!”秦秋婉再次强调,又问:“你如此,对得起我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