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拂袖而去。
边上最先开头的那个纤细女子似乎有些被吓着了,和另一个沉默的少年对视两眼,很快起身出门。
临走之前还回头冲着秦秋婉道:“夫人,雨姐姐做得不对,您说几句就成,她是姑娘,可不能动手……您别太生气,回头我帮您一起督促她。”
几人走了后,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佑康微微偏着头,站在角落中,始终没有开口。
秦秋婉没有记忆,揉了揉眉心:“你们俩先在这里等我一会。”
丢下一句话,也不管这兄妹二人的神情,自顾自进了屋中。
坐在小间里,她闭上了眼睛。
原身姚敏美,出身丰城姚府,家中姐妹众多,长十五岁时,嫁给了同城的的江家长子。
出嫁之后,日子按部就班,和出嫁前一样平淡。夫妻两人偶尔争执,但大部分时候都能做到相敬如宾。
姚敏美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如此平淡,但在孩子一天天长大后,夫妻俩的争执越来越多。
丰城有齐国最大的书院 ,这里读书人多,历史上更是出了不少名人。郊外的好几个山上都有书院,哪怕是女子,也可入学。
江海始终认为自己的儿女不够刻苦,不够认真。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法子,说是有两个优秀的人在边上,会督促他们更加上进。
于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双兄妹,哥哥陪着儿子江佑康,妹妹陪着江雨。
姚敏美也想让孩子学好,得知他这个法子,虽然不太赞同,但也想试一试。万一儿女真的因此学好,也是一件好事。
但她很快发现,那对兄妹俩来了之后,江海对儿女的耐心越来越差,后来更是动了手。且责罚得一次比一次重。
而两个孩子也因为江海的责罚愈发不听话,父子父女之间的感情越来越生疏。
本来姚敏美以为这次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不好管教。但在江海又一次教训儿子,请了家法把儿子鞭打成重伤后,她猛然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查,自己就卧病在床,几天之内就昏昏沉沉。临去时,还听说了儿女相继出事的消息。
“娘,您别生气。”外面传来了女子怯生生的声音。
秦秋婉回过神来,走出小间,看到面前的兄妹俩,道:“我没生气。”
顿了顿,她道:“就算要生气,也是气你们的爹。”
江佑康半信半疑:“真的?”
秦秋婉颔首,伸手一指椅子:“坐。”
等到兄妹俩坐下,她正色问:“你说夫子没有安排你背文章,回头却又让你背。对吗?”
江佑康低下头:“娘,我没有撒谎,夫子说的话我都认真听了,但从头到尾,就没有听到他让我背文章的事。那篇文章我都没有看过,所以我才背不出来。”
之前他就已经说过了此事,可惜父亲不信,本来他不想再说的,但又不想让母亲误会,所以才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事实上,江佑康并不认为母亲会相信自己。
这几个月以来,他在夫子眼中和口中,是那种不听话的榆木脑袋,让他觉得自己在读书上丝毫天分都无,真的是越想越灰心。
秦秋婉又看一下边上的江雨。
江雨低下头,很是难受:“娘,我真的已经很认真。我昨晚上还练到了夜里子时……我不如常芸学东西快……”
说到后来,眼泪流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秦秋婉心下叹息一声,掏出帕子帮她擦了眼泪:“别哭!”
她看向江佑康:“夫子没嘱咐你背文章这事,你确定是真的?”
江佑康立刻点头:“真的。”
秦秋婉颔首:“你敢不敢与夫子对质?”
江佑康讶然。
父亲请来的这位是城里有名的大儒,听说花了大价钱。别人家想见一面都不能,还是父亲托了友人费了不少周折才把人给请了回来。
总之,夫子是没有错的。
如果夫子错了,那就一定不是故意的。
之前江佑康就发现夫子有些针对自己,他试着提过,可父亲根本就不信,还说他是因为不想读书才对夫子有偏见,言下之意,根本就不相信夫子针对于他。
母亲那时候也赞同,江佑康没想到母亲竟然会突然就相信自己了。
他忙不迭点头:“我敢!”
于是,秦秋婉带着兄妹俩直奔外院。
夫子下学后,这会儿正坐在湖边垂钓,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到母子三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秦秋婉上前两步:“胡夫子,有件事情我想请教,劳烦你替我解惑。”
胡夫子有些不耐:“你说。”
“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让佑康背文章?”秦秋婉上前两步,更加靠近他几分:“为何佑康不记得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