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眉心,一副苦恼的模样:“时隔太久,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秦秋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见她被说福,谭迁后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很奇怪,以前两人做夫妻时,谭迁从未怕过她。
可分别之后,谭迁总觉得贺玉娘可怕得很。他心里也清楚,是自己把她变成这样的……这么一想,他就满心不是滋味。
秦秋婉似笑非笑:“那么,当年你有没有把孩子抱错?”
“什么抱错?”谭迁一副疑惑模样,随即恍然:“你的意思是我把我们俩的孩子抱给了别人?”他一脸哭笑不得:“那是我亲生儿子,这怎么可能?”
秦秋婉木着一张脸:“我还打听到,就在我临盆的前一日,烟雨在外城的院子里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那么巧,正是奶娘去的那个院子。谭迁,别把我当傻子糊弄,想好了再说。如若不然,公堂上见!”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
谭迁心弦一颤。
这些事情明明他都已经做得足够隐蔽,为何还是会被查出来?
如果是无意中发现,应该查不了这么深。贺玉娘到底是何时知道孩子被调换的?
难道是和离之前?
谭迁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她好像是在和离之前突然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揪着启郎叫别人做娘这件事大做文章,告上公堂时没有丝毫顾忌,压根没想着把事情闹大之后对启郎会有的影响。
对于读书人来说,认一个外室做娘,足以毁掉他的一生。
要不是谭府银子够多,砸得书院哑口无言,现在的谭启郎兴许已经被逐了出来。
隐藏多年,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发现的秘密一夕被揭开,在此之前毫无征兆,揭得谭迁猝不及防。他闭上眼,垂下眼遮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都是误会。”他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流言。”
秦秋婉伸手一引:“是奶娘告诉我后,我再找人去查探的。谭迁,启郎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为何多年以来从不亲近我,反而心甘情愿去叫一个外室做娘。”
她怒斥:“谭迁,你简直畜牲不如,我嫁给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谭迁皱起眉来:“你在胡说什么?”
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贺玉娘说什么,他不承认就对了。
事情过了这许多年,凭奶娘的供词,只知道他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至于孩子的去处,抱走的那个孩子的身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只要他不承认,谁又敢说抱走得那个是贺玉娘的儿子?
无论外人怎么说,无论贺玉娘怎么怀疑,谭启郎就是谭府唯一的儿子。
“是不是胡说,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秦秋婉面色漠然:“谭迁,我只问你,你把我儿子抱去了哪儿?”
谭迁强调:“启郎就是我们的儿子。”
秦秋婉冷笑一声,扬声吩咐:“来人,去衙门报官。”
外面立刻有丫鬟应声,还有小碎步远去。
谭迁睚眦欲裂,他刚去公堂上丢了的人,现在为了孩子又去,无论孩子找不找得回来,他都会变成下一轮的谈资。
上一次的风声还未过去,现在城里还有不少人议论,要是他又出了事,只怕事情很难平息。再说了,换走原配嫡子这种事,于他的名声不利,实在好说不好听。
“贺玉娘,你又在胡闹。”
秦秋婉满脸不以为然。。
谭迁急了,大喊道:“把那个丫鬟拦回来。”
现在的谭府,已经不再听他的吩咐,谭迁怒成这样,底下人恍若未闻,压根就不搭理他。也是到了这一刻,谭迁才深切地看明白,他如今真的是这府中的客人。
是不是客人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赶紧把丫鬟追回来,否则一会儿衙门的人到了,他又得丢一次脸。
再说,贺玉娘刚才的那些话言之有物,若是有奶娘和当初的烟雨的邻居佐证,那么,几乎就能确定他确实把烟雨的孩子抱回了府中。
至于抱走的那个孩子是谁……有他这些年来让谭启郎和烟雨相处,又唤她做娘之类的事情看来,抱走得那个孩子很大可能是贺玉娘所生。
如此,他身上就有了嫌疑。
但凡有疑点,如果又有人状告,真的会挨板子的。
谭迁眼看没有人动弹,心下大急,立刻吩咐自己的随从:“你去把那个丫鬟追回来。”
秦秋婉把玩着手指上的蔻丹:“这整个府里上上下下足有好几十人,就你们主仆两人,怕是拦不住。”
谭迁:“……”
“玉娘,这一上公堂,难免惹人议论,你不要名声吗?”
秦秋婉摇摇手指:“我不想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当年的事,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谭迁:“……”知道了真相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