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地方继续绣。
有人推门进来,身上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身边,屁股下的床垫往下更陷了一些。
“你在为电话的事生气?”穆旭北将声音放下来,杨嫂说过的话还在耳边不停盘旋。
难怪刚才在阳台,抱住她的时候她浑身冰凉彻骨,脸部冻的都僵硬了,原来是一直站在风里等着他来么?
她手里的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换了另一种颜色的线,穿进针孔,继续做手里的事。
“这些东西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男人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转手抓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下动作看向自己,“言言,你相信我么?”手臂收紧,将面前的人拥在怀里。
他的话听在耳里,被他抱住,手里拿着的东西掉下来,顺着膝盖滑到地上。
言言,你相信我么?
尽管现在他不再对她大声说话,不再强迫她做任何的事,可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重要吗?”紧关的喉咙张开,嘴唇触在他颈间,他身上的温柔仿佛找到入口,一下子就蹿进她的口腔里,温暖一阵阵地将自己满满包围。
他紧了紧按在她腰上的手,“重要!当然重要!”
这是他第一次放开所有顾忌,想对她说明一切。
明明说好的天长地久,为什么自己突然没办法许诺给她了?为什么非要娶柳眉?为什么不能放下手里的一切,和她一起离开这里过平凡的生活了?
这些他压在心里太久太久,她不在身边的这些天,自己也从没安心过。13857167
“呵呵--”
“这一次你又想伤害我什么?”怀里的人突然笑出声,露在嘴角的笑一点都不像她。按在手里的绵针,捏住它的针孔让它立起来,针头正好抵在掌心,然后手指按住针头往下用力,针尖做功迅速往下陷,深入皮肤表层。
伸在男人背后的手往前伸,掌心撑开,血珠连串地往外渗,滴在他深色的西装上,没了踪迹。W8SH。
“如果你想用好话来说服我打掉孩子,那就别说了,我受不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的她不知道要花多少个十年才能忘记,才能重新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
“顾卿言!”穆旭北被她的话刺激,抓过她的肩膀将她揪在自己面前。她本能地拿手去挡,沾满血的手抓在他手臂上,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传到他鼻尖,他立即抓过她的手按在眼前,“顾卿言,你是存心想气我是不是?!”
“你怎么不把整个针都扎进去!!”掰开她的掌心,红色染在眼睛里,他起身走到衣柜旁边,打开抽屉拿了里面的医药箱出来。
说那些话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拿针扎伤自己!
真是该死!!
“手伸过来!!”他低吼,用手按住她的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里的酒精棉已经夹在镊子上。
棉球擦在手心,酒精沾在伤口上,凉飕飕地像风拂过一样。
她抬头起来,正看见眼前的人,他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不停来回,等把手心里的血迹擦干净之后,他撕开一旁的创可贴就着流血的地方盖下去,将整个伤口都掩住了。
“谢谢。”等事情都做完,自己的手被放开的时候,她轻声说了一句。
穆旭北本来想把药箱放回原处,听见她的话后,干脆把提在手里的东西砸在身后的床上,“顾卿言你现在有什么不满?是杨嫂伺候的不够好?还是外面那些保镖打扰到你了?!”
她摇头。不想因为自己牵累了别人。
“那就是我在这里碍了你的眼,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他快疯了,快被逼疯了!
好不容易抽出身来这里陪她,却连一顿完整的饭都没吃下,现在她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刺激他,每个字都戳着他,生怕他还不够生气似的。
他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床头灯,眼前的光亮也失去了许多。顾夏低眉,看见掉在地上的十字绣,弯腰捡起后放到一边。
“时间不早了,你走吧。”说着话,自己已经掀开被子,背对他躺到了床上。经的撑顾。
穆旭北,你把我所有的权利都拿走给了别人,却回头来问我对你究竟有什么不满?
我能有什么不满?
我还有什么资格对你说不满意?
现在我就连让你留下来陪我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压在心里的情绪总是不合时宜地迸发出来,牙齿撞在一起,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伸到嘴边,一口咬住,咽下所有的哽咽。
可眼角的泪终不能幸免,顺着鼻梁一直往下掉,模糊了双眼。
床上的女人,她整个后背都背对着自己,这样的无所谓将他彻底逼到墙角,所有的怒气像弦一样绷紧了,只差得到他的允许就会崩断了。
极力忍着,暗色的灯光里,她的背在微微轻颤,他双手团在身侧,脚步往前跨了一点,身体已经弯下去,可伸出的手臂却停在半空。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手臂在她身体上方化了个弧度,又落回到原处,甚至连她的头发都不曾碰触一下。
刚才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整个打包埋了起来,抬脚开门离开。
“咣!”房门合上的刹那,顾夏再也没忍住,握着拳头的手离开嘴巴,头部藏进被子里,哭声越来越大。
她用了五天的时间,全心全意地给他想一个背叛的理由,可到最后仍旧抵不上他一句话的攻击力。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如今的她,多像是被人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小三啊!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只要每天守在这栋房子里,等着他来然后再送他离开就好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好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抚在小腹上,它已经微微凸起。
宝宝,妈妈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