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撒娇般地问,“唐叔叔如果找不到我们会难过的。”
“他不会过来了。”半雪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如果他真的想过来,今天早上就一路跟过来了,但是他没有。
不过,她也不会再见他了。
“睡觉吧。”她吹掉蜡烛。
后背的伤不知道是发炎还是怎么,又痒又疼,她忍耐着将衣服脱掉趴在床上眯了会,似乎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只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她被弄得癫狂,想哭喊却发不出声音,那人不停地喊她长歌,她一直竭力摇头,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什么呢。
半雪半梦半醒间迷糊地想着,终于,她想起来了。
她只是想告诉他,她不是长歌,她叫半雪,石半雪。
半雪第一次睡过头,小石头进来看了她两次,发现她还是没睡醒,额头满是汗,不由得试了试她的脑袋,果然是发烧了。
昨晚她脱了衣服,被子贴着后背很不舒服,又被她给掀到一边,整个人被冷空气冻着却似乎无知无觉,因为她梦里火热得喘不开气,导致她以为现实中也是如此。
因此,被小石头晃醒时,还没发现自己病了。
“妈妈,你发烧了。”
“嗯,嗯?”她一出声才发觉喉咙痛得厉害,她茫然地看了眼床畔,是茶庄的房间,边上没有那具火热的躯体。
原来是梦。
她身上出了黏腻的汗,想洗澡却连起身都觉得困难,小石头找来干净衣服给她,半雪有些头重脚轻地换上,随后扶着墙壁站起来,“我吃药躺一会,你去找阿姨吃点饭,等我睡醒,我们就走。”
她有气无力地交代着。
小石头“嗯嗯嗯”地点头答应着,扶着她到桌边坐下,看妈妈迷迷糊糊地找出退烧药,盯着看了半天,确认是退烧药,然后手软无力地找水壶,妈妈不允许他去提水壶,因为怕他烫着,可此刻看着妈妈软弱无力,连水壶都提不动,小石头难过得眼泪直掉。
半雪终于倒了杯水,吃了退烧药,然后扶着墙回到床上躺着,小石头这才擦干眼泪出去找阿姨,又借了体温计。
等他端着一碗粥回来时,他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是长歌。
二月中旬了,她还穿着厚实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像是怕冷,又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连手上都戴了黑皮手套,身上裹得密不透风。
“你要做什么?!”小石头赶紧冲到门口,把粥放在桌上,这才回身挡住长歌,小脸上露出防备的表情。
长歌被他防备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我,过来看看她。”
她前天遭受那样凶险的绑架,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到底给她心里留下不少阴影,特别是那三人还死在了现场,连续两个晚上,她都梦见自己躺在血地里,四面八方都是血,她哭着醒来,然后呆坐着到天亮。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半雪却比她坚强太多,是因为有了孩子吗?
她只是想来看看她,想问她几个问题。
然而,她在门口站了半天都没见有人,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半雪还躺在床上。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快十一点了。
长歌问,“怎么没醒?”
“我妈妈病了,你不要打扰她休息!”小石头瞪着她,双手张开,防备地挡在她面前。
自从森林公园那件事之后,小石头最讨厌的就是长歌,因为妈妈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可她却丢下妈妈一个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