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端端的,怎么老婆和孩子都走了呢?”
唐玄走进玄关时,看见大厅灯亮着,以为徐女士来了,结果换了鞋进来,一抬眼就看见穆承胤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俨然一副把这儿当自家的主人姿态。
唐玄把菜煎饼往自己的公文包里塞,“你今儿下班怪早啊。”
“今天白班。”穆承胤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医生的嗅觉十分灵敏,“你买了菜煎饼?”
“……”
唐玄大大方方把饼放到餐桌上,“太晚了,也没什么想吃的,刚好在门口看见了,你要吗?给你一份。”
“解释这么多干嘛,我又没说什么。”穆承胤笑得很揶揄,“你肯定不是想半雪才去买的,对不对?”
“你有病吧,我想她干嘛?”唐玄冷嗤一声,随后眼神不自在地看了眼电视,“你在看什么?”
“猫和老鼠。”
“……”
唐玄把公文包放下,脱了外套,“大晚上过来有事?”
穆承胤扶了扶镜框,“没有,看看单身狗的生活如何。”
“……”
唐玄有些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口,“看完了赶紧滚。”
穆承胤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其实今天,半雪来医院了。”
唐玄的动作顿了下,又从善如流地洗了手,拿起菜煎饼啃着,耳朵却竖起来,等着穆承胤继续说下去。
可这厮说完话就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唐玄以为还有后续,可穆承胤几次开口半句不提半雪,似乎刚刚那句话是开始也是结尾。
唐玄只好出声提醒他,“她去医院干嘛?”
穆承胤装得十分认真,“谁?”
“……”唐玄一脸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穆承胤,“你没事赶紧滚。”
穆承胤忍着笑,“哦,你说半雪啊,过来复查,腿已经没事了。”
“哦。”
穆承胤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
唐玄无语地拍开他的手,“你今晚来干嘛来了?”
“看看你啊。”
“滚。”
穆承胤走到玄关门口,突然回头说了句,“我下周休息。”
“怎么?”唐玄不耐烦地看他。
穆承胤笑得很有深意,“打算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唐玄却是挥手,看也不看他,“我很忙,慢走不送。”
门被关上之前,传来一句略带笑意的声音,“可别后悔。”
后悔你妹!
不出去玩而已,后悔个毛线啊!
等唐玄洗完澡躺在床上拿到手机发现长歌的未接来电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他想了想,时间太晚了,也就没回电话。
而另一边的长歌却是破天荒地失眠了,手机依旧安静地躺在那,微信被她打开了二十几遍,新的朋友那一栏一直没有出现唐玄的微信头像。
等她发现自己如此在意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
是夜。
燕家书房,马超进来躬身道,“爷,四九也去查了花园酒店的监控。”他顿了顿才说,“不过,他要的是酒店门口的监控。”
燕廷枭手中的笔尖顿住,听马超在问,“侯君那段要不要给江小姐看?”
“不必了。”燕廷枭笔尖落下,力透纸背,“做出那种事,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是。”
“还有一件事……”马超咬字艰难,“江小姐也找到了那个地方。”
燕廷枭抬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却是柔和的,“长安给了她消息,难怪她找到了夏娜娜。”
马超问得心酸,“爷,如果她到时候发现你……”不能治好怎么办?
“不要透露给她。”燕廷枭依旧是淡淡的,“有得必有失。”
马超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难受得紧:可这失去的也太多了啊!
——
安年路上一家免费陈列各种玻璃杯子的店直至深夜依旧开着灯,门口时不时有路人路过,抬头看了眼牌子,店名中规中矩的写着两个大字——【杯子】还做了个LED展示灯。
真是生怕顾客不知道店里是免费的,边上还写了个楷体小字:免费欣赏。
不少人都是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路过走过,走远了还要跟电话那头的友人吐槽一句,“卧槽我跟你讲,我刚看到一家店,店名真特么奇葩……”
然而从昨晚开始,这家店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了,主要原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不知道怎么地换了个发型,然后这个发型……让他整个人的气质从量变到剧变最后成功突变,从一个温顺无害的三好青年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光头痞子,嘴角还带伤的那种。
第十三个客人刚进来就被吓跑之后,老五对自己的发型有了新的认知,好像……有点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是剃得有点短而已。
店员是一对情侣,昨晚看见他时,愣了足足一分钟才认出自己的老板,还是那女孩颤巍巍地问了句,“老板,你怎么了?”
男孩则是悄声让她别管,说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嘴。
老五本就是个木讷的人,平日也不和店员聊天,只是这店毕竟开了好些年,而这些年一直雇佣这对年轻的小情侣,他们对老五也算得上熟悉了,平日里聊天也会扯些私生活方面的,但老五一般都不会主动说,偶尔小情侣问了,他才会选择性地回答。
客人再次被吓跑之后,老五拿起外套穿上,准备出去了。
那对情侣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老板,这么晚了要出去?”
店里二楼有房间,三室一厅,平日里老五就住在楼上,而楼下店里也有休息房间,是留给这对小情侣住的,只是房间里不能做饭,要做饭只能去二楼。
老五不说话径直往外走。
走出去很远之后,才打开手机,梁嘉的朋友圈已经三天没更新,刚刚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她的声音。
直至此刻,在夜幕中,他轻轻点开那条语音:
“别担心,过年我会回来的,小安子……”
后面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只剩那绵长的气息,似叹息般微不可闻。
这是自从梁嘉走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老五把耳朵贴着手机,不停地点开那条语音,近乎贪婪地听着梁嘉的声音,听着她喊出的那声小安子。
终于在夜色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