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画纸上……
算起来,她第一次画全身人物,之前画四九画枭爷都只是一张脸,此刻脱了铅笔,直接上色勾勒出纤细腰肢,白色混一点粉色和黄色作胳膊,手上配着镶钻包包,脚踩人鱼色的高跟鞋,走在红毯上,女人手指细长,举手投足气度不凡,耳朵上坠着金色耳坠,一双唇红色妖艳……
江栩并没有画全她的脸,却是将这幅画中女人的性感和妖娆尽数用这红色给勾勒了出来,她将面部留白,只画出女人的红唇,嘴角弯起,是笑着的红唇……
她一鼓作气画完,才觉得腰和脖子有些酸,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这才回头看见枭爷正站在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江栩愣了下,回头赶紧把自己卷起的毛衣袖子拨下来,又把领子往上提了提,这才回过身问,“枭爷,你……醒了?”
燕廷枭因为昨晚吃的安眠药剂量颇高,所以睡到现在,昨晚的一切情形却都还记得,他正担心伤了小丫头,匆匆赶来,就见小丫头心无旁骛地在绘画,画纸上艳丽的红色仿佛可以驱散人心里的阴霾,他静静站在那,看见小丫头举手间,手腕上露出的那节狰狞青紫,以及她后颈露出的大片紫红。
他的眸色瞬间沉了几分。
江栩看他脸色有点冷,走近了几步,正要说话,就被枭爷攥住了手,露出她一节手腕,他低眉垂目,一双黑眸情绪难辨地盯着她的手腕看了片刻,才声线略哑地问,“涂药了吗?”
“涂了。”
“还疼么?”他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手腕。
江栩只觉得本来很疼的地方被他这么一亲有些痒痒麻麻的,她赶紧缩回手,“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看看脖子。”他伸手要碰她的高领毛衣。
江栩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都涂满了药,不能亲。”
燕廷枭难得勾起唇,惊鸿一笑转瞬即逝,“谁说我要亲了?”
“……”
江栩两手各伸出食指抵着他的唇角两边,给他挤出一个笑,才说,“枭爷你应该多笑笑,我今天早上看了白居易的那首诗还觉得有些浮夸,现在看你这么一笑,突然觉得那首诗写得挺贴切的。”
这要是外面的人看见江栩这么胆大地在老虎脸上摸虎须不说,还捏着老虎嘴调戏老虎笑得不错,大有再给大爷笑一个的架势——怕是要在嘴里塞拳头才能压住惊愕。
然而燕廷枭却是纵容般地弯了唇,问,“什么诗?”
“回眸一笑百媚生。”江栩说完还用食指在他唇上轻轻滑过,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
燕廷枭阴郁的情绪被她这么一搅和彻底没了,他低叹一声,上前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摩挲,嗓音哑哑的,却是质感好听,“你说那么多就为了逗我开心?”
江栩不置可否地环住他的后腰,故意酸溜溜的语气说,“今天有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来找你,特别漂亮,身材一级棒。”
燕廷枭嘴角溢出那么一丝笑意,“有你漂亮?”
“当然比我漂亮。”江栩抬头咬了一口他的鼻尖,故意低声警告,“你可不许喜欢她。”
燕廷枭低头,高挺的鼻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好。”
门口的燕卫们都轻轻松了口气。
每次到了那位忌日的时候,连着几天枭爷的心情都是阴郁充满戾气的,稍有不慎,便一群人遭殃,雨天爬树都是次要的。
现在看小巨人三言两语便逗枭爷开心,一群人欣慰之余,对小巨人愈发认可了。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个能让枭爷在第二天就能笑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