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审视着来人那张地瓜脸,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公爷怎就突然快不行了?”
姜泰面色沮丧焦急,摇头道:“不知……”
“不知?”
贾蔷皱眉道:“你连这都不知道,谁让你来寻本侯的?”
姜泰道:“半夜太医院院判还有宫里两位老供奉都到了,急救了两个时辰后,老公爷醒来说要见侯爷,让我来请……”
贾蔷闻言,倒吸了口凉气。
这老鬼好毒啊,这么个大戏,是为了将他兜进去?
还有,宫里又是甚么意思?
若非当日和林如海分析透彻,将思路理清,换个人,即便当初有了怀疑,此刻也会动摇。
但贾蔷不同,得受林如海教诲后,他知道如何在一团乱麻中排除干扰,坚定最初的判断。
有了这个坚定,再一反向推想,就发现不对之处。
若果真姜铎要死,这会儿御驾怕是已经落在赵国公府了,不比要见他一个连个正经官位都没有的喽啰强得多?
不过,即便有七成把握认定是这老鬼在设套挖坑,贾蔷仍不得不配合将这场大戏唱下去。
因为宫里也下场了……
就是不知道,这场大戏是为了彻底清理军方,还是连他也一并兜进去……
只是,无论哪一个,眼下都还不到时候罢?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贾蔷到来后,就看到国公府已经戒严。
大燕制,国公可拥有八百亲兵。
虽然为了避嫌,除了最初的开国一脉外,也只有英国公和成国公两位元平国公实在拥有过。
等景初帝联合赵国公、荣国公诛除二公,又圈禁其他三位实权国公后,各府亲兵数目愈发成了摆设,国公府亦不超过百数。
所以此刻前来为赵国公府戒严护卫的,是宫中龙禁尉。
便是当初开国时最显赫的四王八公,都未曾有过这等礼遇。
敬义堂上。
贾蔷随姜泰进门,就看到姜家姜保、姜平、姜宁三子并诸孙,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正中端坐的皇四子恪荣郡王李时。
“贾蔷,本王都不知道,你这样受人喜欢。老公爷被救醒过来,第一句话是谢皇恩,第二句话便是想见你。你好大的体面!”
李时满面春风,笑的和煦,看到贾蔷好似先前的矛盾都不存在一般,还开起了顽笑。
贾蔷拱手见礼罢,摇头“啧”了声,道:“老公爷怕是老糊涂了,这会儿将我请来,莫非是担心他没了,贾家会悔亲?怎么可能,老头儿想多了……”
此言一出,姜家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当谁愿意把姜家女嫁入贾家不成?
贾家那个废物草包,如何配得上姜家贵女?
更别说,贾家的风评……
当上某人的婶婶,名节就要受到影响。
李时亦是笑骂道:“孤王看你就是被母后宠坏了,整日里和小五一起胡闹。对老公爷,便是皇上都礼敬三分,你就敢胡乱称呼?”
贾蔷打了个哈哈,心里腻味的不行,即便知道这是场面话,可分明心里恨不得扒皮抽筋,面上再这样亲近,着实没甚么兴趣。
他道:“老公爷这会儿可醒着?我去瞧瞧。这个时候寻我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害怕……不会想着连我一道带走罢?”
李时哭笑不得,警告道:“你再浑说,孤王回宫告诉皇上了!”
贾蔷哈哈一笑,随姜泰往里面去了。
等他入内后,姜平连连摇头叹息道:“实在想不明白,父亲是如何想的。就这性子,见了王爷都如此跳脱,迟早是取祸之根!还有贾家那名声……”
李时闻言眼睛微眯,心里呵呵了声,面上却大度道:“诶,不妨事。贾蔷于国有功,林相更是大功于社稷,为父皇所倚重。毕竟年纪还小,活泼些也能理解。至于那些市井谣言,不足为信。”
说起来,姜家的笑话丝毫不比贾家少。
贾家是个少年人倒也罢了,姜家是那老鬼,和儿媳、孙媳的艳色情史,在市井中广为流传。
大哥就莫要笑二哥了……
李时本想回宫,可心里也十分好奇,姜铎寻贾蔷到底为了何事,因此又停留下来,等待里面的消息……
……
神京城北门德胜门,门楼女墙上,忽地,城门卒打起旗语来:
有不明骑兵奔来。
门楼下城门将见之,忙指挥门卒布防。
未几,就见二骑身影出现在官道上。
披着羊皮袄,内里则是边军军服,背后,背的则是红翎箭。
见此,城门将面色剧变,立刻让城门卒撤下拒马,疏通城门道路。
这是有十万紧急军情时,才会有这般红翎信使急递进京。
等二骑连停也未停,狂飙突进入了城门后,城门将唏嘘的望向北边,难道果真出事了?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时辰,皇城方向,就遥遥有景阳钟声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