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舜星君的传讯终止了三个多月的清静生活。
青鸟传音筒里,天舜星君先是询问了这三个月的状况,然后隐晦地暗示她,如果金母元君只是留着她不闻不问,不如尽快回天庭,星斗殿还有更重要的事务等着她。
将灵识收回,百苓正准备前去甘灵殿拜见,转身却差点撞进曙光的怀里。
猝不及防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百苓不自觉地摸了摸差一点贴到的鼻尖,然后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走吧,去见元君娘娘。”
一股脑地走出殿门,轻柔的云烟拂过脸颊,她逐渐从莫名的躁热感里恢复,这才察觉到曙光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果然瞧见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她心头一跳,好声好气地问道,“你不想过去吗?”
听她这么问,曙光这才迈开脚,很慢很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慢到给百苓一种他似乎在犹豫什么的错觉。
她隐约觉得他的行为有点怪异,但是没想到,金母元君听到她辞行的请求,表现得就更怪异了。不仅断然拒绝了她想启阵回天庭的征求,还罕见地有些焦躁,直言要她一年后再离开。最后还是天舜星君分身前来,不知道在甘灵殿内与金母元君谈了些什么,又五日后,金母元君终于松口,肯放她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金母元君又单独把她留下,赠给了她一件礼物——度朔剑。约莫四尺长的法剑,通体冰润晶莹,冲破云海飘落到她眼前的时候,充满至尊至贵的美感,又隐隐蕴蓄着一丝危险,仿佛在那苇纹如雪的剑鞘之中,藏着的不是剑,而是叵测的凶灵。
“此剑名为度朔,是我一故人之物。”金母元君对她说道,“倘若……有一日遇到性命之忧,你拿出此剑,他或许会饶你一命。”
度朔,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可是一时之间,百苓想不出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并且,金母元君说的话,好像意有所指,让她格外留意,“娘娘说的他,是指……?”
金母元君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总之,你牢记我的话,把这把剑好好收到你的芥子袋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记住,是‘任何人’。”芥子袋是星斗殿为各路神官制作的灵袋,顾名思义,只有芥子大小,却能海纳百川,便于携带。
冰冽独绝,世无其二。
很衬他。
于是,当着金母元君的面,她把度朔剑收了起来,却在离开昆仑后,第一时间又把这柄剑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曙光的面前。
不是转身就把金母元君的告诫忘了,而是真的很喜欢这把剑,觉得衬他。
何况,他也刚好缺一把好法器。
“拿了我的剑,就是我的人啦。”这是百苓酝酿了许久,在脑中反复编排的话语,终于还是在递剑给他的时候,鼓足勇气说出了口。眼睛却东瞄西瞄不敢直视他,因而没有发现,他在看到度朔剑的刹那,神色一瞬的惊愣。
不过,只是转瞬,他面无表情地接过她手里的度朔,继而垂目,平视端量。这个角度,百苓飘忽的视线终于落定,他的额心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随着眉眼微垂,一缕面颊两侧的银发落在了如冰雕般的剑鞘上,画面当真像她想的那样。
冰冽独绝,世无其二。
“那,我就当你默许啦。”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她也难掩喜悦,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对了,这把剑是元君娘娘给我的,她说了很多,还让我好好收起来呢,但我觉得它很配你,而且你拿着它,才能更好地保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