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法度放在哪里?把帝国威严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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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阁之内,侯尘公公依旧没有走,而是拉着敖心的手拉家常,仿佛要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皇帝皱眉,但是有不能明着赶走侯尘,因为他代表着太上皇。
敖玉是太上皇的人,结果你将人家抓来了,号称他里通外国,叛变投敌。
结果一查,确实天大的笑话,你冤枉了别人,难道不该补偿吗?就这么轻而易举过去了?
皇帝目光一转,望向云中鹤的目光又变得温和起来,道:“果然真金不怕火炼,敖玉你今晚又立了大功了,揭露了大赢帝国黑龙台不可告人的阴谋,朕应该褒奖,给你官复原职如何?”
云中鹤道:“陛下,臣上一次的差事没有办好,无颜再呆在鸿胪寺了。”
皇帝眯起眼睛道:“那你想要去哪里啊?”
云中鹤道:“臣想要去御史台。”
这话一出,全场人脸色都微微一变,你没有当官杀伤力就这么惊人,而御史台是专门负责喷人的,这要是让你去了御史台还得了啊?
皇帝望向御史大夫道:“你看如何?”
御史大夫道:“陛下,我御史台全部都是进士出身,几百年来没有坏过规矩啊。”
皇帝道:“嗯,朝廷的规矩确实不好破。”
云中鹤道:“御史台不能去,那……那臣去司天监?”
听到司天监,皇帝心中顿时大为警觉,这是一个冷衙门,无权无势的,但最适合装神弄鬼。
但眼下不给敖玉一个官职太上皇那边是交代不过去了,敖玉的意思也很明白,要么去司天监装神弄鬼,要么去御史台疯狂喷人。
相较而言,还是司天监杀伤力更小一些。
皇帝顿时道:“林弓,司天监那边情形如何?”
宰相林弓道:“司天监那边,常年都不满员,如今有一个判官空缺,只不过司天监判官是六品,于理不合。”
皇帝道:“不拘一格用人才,拟旨,敖玉精通天文地理,册封为司天监判官,即日上任。”
云中鹤拜下道:“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挥了挥手,返回后宫。在场众人,纷纷做鸟兽散。
今天晚上原本轰轰烈烈的局面,顿时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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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砰!”
回到府里之后,镇海王世子史广把家里珍贵的翡翠摆件,还有瓷器全部砸碎了。
而肃亲王,新科状元敖鸣,宁怀安,杜晦等人就静静看着他发泄。
把整个书房内的所有东西全部砸碎了,镇海王世子终于发泄完毕了。
“想要杀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史广寒声道:“敖鸣,你也算是智近乎妖了,为何还是弄不死他?”
敖鸣摊了摊手道:“小王爷,我也心力憔悴。”
史广道:“就今天晚上,我家付了三百万两银子,整整三百万,结果依旧毫无所获。”
忽然月旦评的首领杜晦道:“其实,你们走入了一个误区。”
“愿闻其详。”
杜晦道:“敖玉称得上是智计无双了吧?”
众人点头。
杜晦道:“所以你们想要在计谋上打败上,其实是扬短避长。从江州斗到京城,每一次你们都败了,全部是败在计谋上。如今他有太上皇庇护,能杀他的罪名只有谋反和叛国,然而这一次叛国大戏被你们演砸了,想要弄到类似的罪名杀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吧。”
敖鸣点头道:“杜晦先生说得有理。”
杜晦继续道:“敖玉的短处是什么?”
敖鸣道:“武功,他手无缚鸡之力。”
杜晦道:“所以就不要和他比什么计谋了,直接杀之便是了。当然他父亲敖心武力强横,就算是病了,也依旧勇猛无比,所以在他家想要杀他是难的。而且他身边也仿佛有高手相护,所以在路上想要杀他也很难。唯一能够杀他的地方,就是朝堂。”
这话一出,所有人惊悚。
杜晦道:“如今敖玉成为了司天监判官,已经可以上朝了,他和香香公主情投意合,一定会拼命破坏史广和香香公主的婚姻,一定会咬着镇海王府不放。而且他成为了司天监官员,更加会利用各种天象来高呼镇海王府一定会谋反,香香公主千万不能嫁给史广世子之类的言语。”
众人点头。
杜晦道:“史广世子,你就让他喷。而且我们的舆论还要帮助他喷,不断抨击你的父亲,折辱你的父母,什么不堪就说什么,让你父母受尽羞辱。那么你为人子,当然要讲孝道,一直隐忍不发。等隐忍到了极致,有一天你就故意上朝,隐藏于朝臣之中。等敖玉再一次抨击你父母的时候,你暴起杀之,在朝堂上将敖玉杀了。这个时候他身边半个帮手都没有,而且手无缚鸡之力,轻而易举便可杀之。”
这话一出,镇海王世子史广脸色一变。
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杀人?杀朝廷官员?
这……这未免太骇人听闻了吧,这是天大的罪过啊。
杜晦道:“若是别人在朝堂上杀人,那必死无疑。但你不一样,现在朝廷有求于你父亲,不敢杀你,就连太上皇也不敢杀你。”
史广冷道:“但那样一来,我这个世子之位也丢了,和香香公主的婚事也完蛋了。而且和敖玉有仇的可不止我一个,让我一个人去火中取栗,这种事情我不干。”
杜晦冷道:“小王爷,敖玉如此疯狂攻讦你的父亲,作为人子,你不闻不问,试问你父亲作何感想?而且未来是不是继承镇海王位,当然要看皇上的意志,但你父亲的意志也很重要吧。”
史广脸色微微一变,确实如此。
因为史氏家族海上无敌,所以整个镇海王府完全是一个独立王国,他的父亲史卞也如同国王一般,史广作为世子在京城做人质也威风八面。但未来谁继承王位,还是他父亲史卞说了算。
如果敖玉疯狂攻讦父亲史卞,史广这个做儿子不声不响,父亲会何等愤怒?
杜晦道:“世子啊,你呆在京城十来年了吧,每年回家和父母团聚的时间很短。相反你的几个弟弟每天都和你父亲在一起,每天都享天伦之乐,父子之情何等深厚?您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个镇海王位落在你某个弟弟手中吗?而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暴起一击,杀了敖玉,你父亲会何等感动?这是何等孝道?自古以来,孝子为父母而杀人,无不成为美谈。”
说得好有道理,以至于众人都纷纷点头。
史广冷笑道:“杜晦先生,我的武功很高,但我不是莽夫,让我在朝堂之上杀人,万万不可能。”
杜晦道:“那你就任由敖玉攻讦你的父母吗?不但污蔑他谋反,而且还极尽羞辱之言,什么你父亲违背伦常,什么无父无母,什么杀父凌母,你能忍吗?”
史广脸色一变,冷道:“这大概是你们要制造的舆论吧?”
杜晦道:“肯定是敖玉说的啊,反正肯定会满朝风雨。所以你杀敖玉,完全名正言顺。”
史广道:“我再说一句,让我在朝堂上杀死敖玉,绝不可能。”
敖鸣道:“那退而求其次,当敖玉再朝堂上再攻讦你父母的时候,你暴起揍之,这完全可以吧?不要打死,但打得半死!”
史广道:“说下去。”
敖鸣道:“你可以一拳将他的眼睛打瞎,一脚将他踢成太监,这完全可以吧。为人子,听到父母被人羞辱,暴起抡拳,完全情有可原吧?朝廷有求于你,你打敖玉一顿,朝廷不能将你怎么样吧?”
史广点头道:“对!但那样敖玉不是还死不了吗?一个瞎掉的敖玉,一个成为太监的敖玉,固然让人解恨,但还是会害人的,只有他死了,才能一劳永逸。”
敖鸣道:“我朝最讲孝道,最重伦理,敖玉如此攻讦镇海王,离间朝廷和藩王的关系,忠臣们无不愤慨。你一脚将敖玉踢飞,御史台,翰林院,司天监的年轻官员们纷纷义愤填膺,冲上前去拳打脚踢,将敖玉活生生打死,这个戏码可以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头皮发麻,好狠毒的计策啊。
让年轻官员们纷纷将敖玉群殴致死。
那这个计策可行吗?还真的可行,因为法不责众。
史广是动手打人了,但那是为了孝道啊,而且只打了一拳,踢了一脚。
敖玉是被上百名年轻官员活生生打死的,法不责众。
杜晦道:“大炎皇朝,炎命十七年,奸相李成如被满朝文武当场打死。”
“大夏帝国,乾恩八年,黑水台大都督张镇被几十名将领活生生打死,上百名官员用牙齿咬,活生生将他分尸了。”
“大周帝国,成宗皇帝,肃宗皇帝两朝,都发生了朝堂之上群殴大臣致死的例子。”
“这样的例子,几千年来不胜枚举,别说敖玉区区一个六品小官了,就连宰相,大都督,一品大员都有被群殴致死的。”
且不说在这个世界上了,连中国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例子。
杜晦道:“结果呢?法不责众!况且打死敖玉的又不是你史广,太上皇能怪到你头上吗?朝廷有求于你镇海王府,谁敢真的惩罚你?而且你也向令尊镇海王表达了忠诚之心。皇帝陛下表面上会震怒,但是他内心深处,会不会很高兴这件事情的发生呢?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敖鸣道:“小王爷,敖玉的威力你也看到了。若此时不除掉他,未来他一再反扑,谁受得了?莫非真要等到太上皇驾崩了,才能杀他吗?那又要等到合适?”
镇海王世子史广闭上眼睛,思考良久。
足足好一会儿后,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寒声道:“这件事情我做了,但我事先声明,我第一个动手,但是打死敖玉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敖鸣道:“没有问题,我立刻去找肃亲王,找傅人龙,找我老师。不仅仅御史台,翰林院,司天监,甚至还有其他年轻官员都会动手,我保证一定能找到超过一百个年轻官员,活生生将敖玉打死,保证法不责众。甚至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哪些年轻官员会动手。”
史广道:“好!那这件事情就定了,朝堂之上,公然将敖玉打死!”
敖鸣道:“一言为定,我会去禀报肃亲王,届时宗正寺的年轻官员也会动手,他们可都是皇族成员,他们会和我们一起打死敖玉。”
然后,敖鸣伸出手,史广也伸出手,宁怀安伸出手,杜晦伸出手,傅人龙伸出手,代表几大势力会盟,定下了这个惊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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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鹤依旧在自己的密室里面,日夜赶工,制造他的大杀器。
太上皇说得对,昨天的血洗大理寺看起来是天大的事情,但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派系斗争,而是皇权之争。
接下来只会越来越惊人,越来越惨烈,死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越来越大。
皇帝那边有满朝文武,不计其数的大人物。
而太上皇这边,只有周离和敖玉,而且他远在几千里之外,所以能在朝堂上厮杀的只有一个敖玉而已。
但敖玉依旧代表太上皇,向皇帝开火了。
这一场皇权斗争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了,除非某一方彻底倒下。
要么太上皇彻底覆败,要么皇帝落败。
但不管结果如何,整个京城一定尸横遍野。
“公子,天亮了。”外面传来了袁天邪的声音:“您该上朝了。”
“好,马上就去。”
云中鹤伸了一个懒腰,翻开一个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字:段弼,段莺莺,段芸,史广,肃亲王,敖鸣,林弓等等,全部是敌人。
前面近十来人的名字全部都打着鲜红的叉,这代表着这群人全部被他弄死了。
云中鹤拿出血红的毛笔,在镇海王世子史广的名字上打了一个血淋淋的叉。
这代表着,他要杀史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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