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显荣家的上前解释道:“夫人放心,奴才们方还领着人去打听了,太夫人……还在弘安师父跟前呢。致宁师父也在里头,不打紧的。”
傅锦仪这才放了心,随即又匪夷所思起来:“弘安师父竟和太夫人说了这么久!”
眼前浮现起今日辩经时,弘安师父端坐上首的尊贵姿态。这样的人物,岂是自家婆母能高攀的?
“这,咱们也不知道呀!”孙显荣家的道:“正因为弘安师父身份贵重,没有人敢进去打搅!只是我们在外头瞧着,太夫人和弘安师父两个人影都是对坐着的,一直在说话!”
傅锦仪更加震惊了。
她也不敢去闯弘安师父的侧殿,站起来急急地转了几步,又无可奈何地坐下了。这么又过了半个时辰,侧殿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弘安师父在弟子们的簇拥下告辞离去,林氏后一步从侧殿跨出。傅锦仪忙迎上去道:“母亲,那弘安师父……”
“一时谈论佛法入了迷,忘却了时辰也是有的。”林氏面目平和,丝毫看不出息怒,只是拍了拍傅锦仪的手。
傅锦仪满面呆滞地看着她。
“母亲,您,您和弘安师父谈论佛法?”
她很难想象,林氏这样一个闲来学佛的外人,能在百场辩经得胜的弘安师父面前班门弄斧!
“哦,谈论称不上,都是弘安师父肯教导我。”林氏轻描淡写道。
傅锦仪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好嘛!你开心就好啊!
“咱们今日先回去,明日还过来。哦对了,你要安排下,明儿弘安师父不讲经,特意在她起居的寝室里与我们两人见面,时辰定在辰时一刻,咱们不能迟了。”林氏最后吐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傅锦仪差点被她砸晕过去。
“弘安师父……邀您至她的起居室里相见?”她艰难地追问着:“而且连我也要……”
林氏已经摆手道:“快回去吧。”
傅锦仪:……
如此这般,两人三更半夜地回了竹林客房。同行的尼姑们早就先行一步了,唯有方才在弘安师父面前陪坐的致宁送林氏婆媳一道回来。林氏一整日都扑在佛法上,一回房就困得掌不住,很快睡下了。傅锦仪可睡不着,趁着送致宁出门的功夫,扯了致宁的袖子道:
“师父,这事儿……您方才一直是陪坐的,这,这弘安师父究竟和我家婆母说了什么啊!”
致宁师父拉了她的手笑着朝前走了两步。
“弘安师父与太夫人投缘而已。”她给出了一个既模棱两可、又令傅锦仪被雷得外焦里嫩的答案。
傅锦仪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佛家讲究缘法,既然是投缘,那……
或许真的是投缘啊!
也罢,也罢!林氏和致宁师父是多年的交情了,致宁师父的俗家亲姐姐,不会对林氏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那解签的事情……”
致宁摆手打断了她的追问:“明日一早不是还要去拜见弘安师父么,那时候夫人就知道了。”
傅锦仪满腹心思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劳烦师父陪坐。”她双手合十朝致宁道谢,袖子底下的手指却一扫而过,将一卷不起眼的白色丝帛塞进了致宁的袖子里。
致宁面色如常,手上早已经接住了,朝她微笑道:“想必……这就是夫人先前所说的,有关晋国公府的家事了?”
“难得能遇上师父这样真心实意要帮我婆母的人。”傅锦仪叹息道:“该怎么做、怎么说,都写在上头了,按着先前的安排,明日一早您送我们去弘安师父的起居室后,晋国公夫人就会携世子夫人登门拜访您。”
致宁微微点头。
傅锦仪说服薛氏拜访致宁师父,可不是要做什么“买卖”,致宁师父缺的更不是钱。
这事儿说来还有些意思。傅锦仪痛恨薛氏,想要报她欺辱林氏的仇,无奈找不到机会;而另一边,林氏性子随和、痴迷佛法,对薛氏竟也没有置之死地的心思,认为不值得为这样的人伤神。傅锦仪原本也想着,恶人自有天收,自家不需对薛氏劳神费力的。
然而等进了明觉寺、见过了致宁师父后,偏偏致宁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还劝说林氏要对薛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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