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苦了归少爷对公主这一片痴心。”寒露是个明白人,她说出了幽梦的心里话,“想我们公主这般天姿,又是极高的心性,必是得配这天下最好的男儿才是。”
“可他终归不是我想要的男子。”幽梦冰冷瞥向归墟一眼,“他与我心仪之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目光刚收回,竟是意料之外见到迎面而来的幽寂。
寒露也是一愣,慌忙行礼:“太子殿下万福。”
“见过长皇兄。”幽梦屈膝垂眸,淡然一拜。
“免礼。”幽寂目色柔和,“小皇妹这是要去哪?”
幽梦眼皮不抬,言语寡淡:“刚在御宴饮了酒,欲回寝宫歇息。”
幽寂被她冷淡得有些尴尬,下意识转过视线,看到她身后被人搀着,头歪向一边不省人事的归墟。
幽梦意识到什么,不等他问直接道:“方才姐妹尽兴,玩起行酒令,归墟哥哥喝多了,正要叫人送他回府。”
幽寂只轻浅瞧了眼归墟那副尊容便懒得再看了,这位表兄也是让他无话可说。
“在此见到长皇兄也好,不如就把他交托给皇兄照顾吧,相信皇兄会妥善安置他的。”
幽寂点了点头,使眼色让自己身后的两个随侍上前从小太监手中接管过归墟。
“如此,幽梦便告退了。”幽梦欠身,请辞欲离。
“小皇妹!”幽寂忽而加重了语调,“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幽梦踟蹰,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望过去,这才终于和他对视上。
幽寂眼里参杂着愤怒和痛心,这许久以来,她总是这样的冷漠,容不下片滴的温情,只当他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幽寂恨透了这样的彼此,恨透了她看自己的眼神,恨她总是要这样钻心刺骨地折磨他。
然而,恨天恨地却恨不了她。
若非内心隐忍,压抑至极,他断不会这般严词厉色地呵斥她。
而幽梦只是安静地站着,好像完全不关自己的事。她闭紧双唇,透过幽寂那双深邃、阴郁的眼瞳,她仿佛又看到了天真年幼的自己,还有知慕少艾的幽寂。
她恍惚看到十岁那年,那个还不够坚强不够心狠,遇事还只会软弱恸哭的年纪,是幽寂,他偷偷把父皇在他出生那日赏的平安玉,命工匠打造成她喜欢的蝴蝶样式,在她因为母亲受皇后杖责、打入冷宫而担惊受怕,最悲伤无助的时候,皇兄把这枚漂亮的翡翠蝴蝶塞进她手中,并握紧她的手,抱住她哭得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小皇妹别害怕,有皇兄在,没有人能伤害你,皇兄是太子,会保护你的!”
可是这件事被皇后知道了,她一把夺去幽梦手里的玉蝴蝶,并狠狠给了她一个响彻天地的耳光。
“姜氏也是修炼出了天大的本事,竟生下你这小狐媚子!”那天她从皇后口中听尽了世间最恶毒的话,“你母妃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献媚争宠,蛊惑圣心,而你小小的年纪竟也学着勾引起自己的皇兄?皇室怎能有你这种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下贱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