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
漫长的怔忪呆愣之后,六儿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脑袋里一阵阵的轰鸣,视觉冲击力太大,导致她声音干哑的撕裂。
洁白的衣裙,在风里飞舞张扬,随着距离拉近,可以清楚看到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甚至她脸上的鲜红巴掌印,也清晰的跳入了视野。
六儿本能去看程思安,发现他额头暴起了纵横交错的数道青筋,血液都快要撑爆血管,习惯了他冷静、沉稳的上位者气场,他此时的失控,显得那么骇人。
西河咬紧了牙关。
母亲的做法远远比他想的卑劣无耻,他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为母亲辩白!或许母亲早已丧失了人性,是个彻头彻尾的女魔头!
他仅剩下的那点希冀,看到五媚娘悬挂船头那一刻,化作了齑粉。
船在距离码头数米外停泊,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够彼此看清局势,旗帜下的五媚娘,在船只不再前进时,疲惫的睁开眼睛。
她很累,很冷,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在隐隐作痛,每一寸肌肤都像被刀子割开了般。
可是所有的冷和疼,都比不上她看到码头那个人时,带来的惊喜、满足。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五媚娘有气无力的痒了痒嘴唇,牵扯嘴角的伤,笑的勉强,但眼睛里的幸福深刻又真实。
她想,就算此刻死去她也心满意足了。
目光凌空对接,温柔无形的弧线,联系了两颗滚烫的心,一眼万年。
五媚娘的笑容放大,安抚轮椅上的男人,让他安心。
可程思安的心神,疼的更深,更多,他双手扣紧轮椅,要把不锈钢拗断。
“五姐!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六儿冲到码头最前段,抓紧防护铁锁链,卖力嘶喊。
五媚娘双目缓缓离开程思安,看到六儿的焦躁,她微微点头,想说什么,可是嗓子太痛,声音沙哑的消失在风力,没能抵达彼岸。
“五姐,你别怕,我们来救你了,五姐,你坚持住,你要坚持住!”
六儿嘶喊后,回头用力叫,“军长,西河,船呢?准备船,我们过去啊!我们过去救五姐!”
可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转头的几秒钟,五媚娘的额头,已经被堵上了两支手枪。
漆黑的枪口锁定她的两边太阳穴,子弹上膛,保险已经落下,刽子手的大拇指扣着扳机,只需一个轻轻的助力,便足以将五媚娘的脑袋打穿。
“西河!你说话啊!程军长,你说话啊!”
看两个男人都不出声,六儿意识到了什么,她转目去看,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十几个人,黑枪实弹的站成了环形,狙击枪、步枪、手枪,练成了一排!
只要上面的人发出指令,不光五媚娘,连码头上的他们,也要魂归大海!
她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沉默,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程思安不是军长了,他没办法再只会军人,更没办法以个人名义派遣部队,而且这场角逐的对象是西河的母亲。
他是给西河面子吗?
“六儿啊?”
漆黑的静谧中,一道略显年纪的女人声音,打破了短兵相接的僵局。
六儿做足了心理建设,可是看到无数次虐待自己的老板,还是忍不住瑟了瑟,被驯服成了习惯,就算早已强大,还会畏惧主人的威压。
“老板……”
船上,有六个保镖簇拥着,不急不慢走来个红衣女人。
那女人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在脑后绾了个发髻,斜插一支没有任何装置的红色朱钗,没有刘海,露出完整的额头和面部。
唇描画的太深太艳,红的接近黑色,没有粉饰的脸,可见岁月的淡淡痕迹,眼角细细的纹络并不深,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干练精明的棕色眼瞳,透露出狠辣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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