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内的天水蛾尸体和散媓的血液混合后的液体经过散媓之后一系列的处理,最终浓缩成了小半管血红色的药剂,然后由散媓注入了唐尧的体内,接着散媓重新坐回椅子上,从散媓进入大帐到现在注入血红色药剂已经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是非言为散媓争取来的,再之后如果散媓的药剂没有效果的话,那唐尧恐怕就死定了。
“接下去就是等待,等着看结果吧。”散媓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想要亲眼见证唐尧到底是生是死。
非言站在唐尧病床的另一边望着散媓,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竟然主动提醒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吧,这么乱来,胡乱改造自己的身体,后果是很可怕的。”
散媓没有说话,她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唐尧,目光甚至连一厘米的偏移都没有。
“你有听见我说话吗,人的身体是这个世界上最紧密的仪器,即便是武纪时代也没有制造出比人类的身体还要紧密的东西,而你的氏族将你的身体这样胡乱改造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不能确定,可有一点我能告诉你,那就是你注定活不长,你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座徒有其表的皇宫,从外表看富丽堂皇非常美丽,但内部已经千疮百孔,这样的皇宫迟早会坍塌,而且坍塌之日会来的很快,我怀疑你甚至活不过二十五岁。”
常人听见这句话后一定会惊慌失措甚至是露出恐惧之色,但散媓并没有,她反而对着非言微笑起来,非言又吃了一惊,他从散媓的这个微笑里看见的是某种决绝和洒脱,就好像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儿从未将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
“为什么笑?”非言问。
散媓想了想后说:“因为想笑所以笑了。”
“如你这样的女子,纵然放在我还活着的武纪时代也注定会成为万千目光所注视的奇女子,你又为何会喜欢上唐尧这样的傻小子呢?”
“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这一次轮到非言笑着说:“呵呵……我活了千年,死后成为古灵更是过了数万年时光,要是我连你们这些小家伙的情爱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岂不是太愚蠢了?”
“哦……原来我喜欢他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散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却见非言似乎有些不悦后她才笑着说,“我六岁那年曾经在一个家仆的帮助下逃出过氏族一次,那时候的我来到了这座城市,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离开家,在家仆的帮助下逃到这座城市然后安置在家仆的家中,可惜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个家仆是想将我卖给其他邪道的幻师氏族,之后我趁乱跑了出去,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在逃跑到精疲力竭之后迷了路却又谁都不敢相信甚至看见靠近我的人就跑,就在我觉得自己得饿死在街头的时候,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跑到我的面前,他看起来很瘦弱,就好像营养不良似的,我看见他后也想跑,可因为实在是太饿了,而那个小男孩儿的手上刚好有一张葱油饼,他很饿但似乎又舍不得将饼吃掉,可看见我的时候,他却主动将葱油饼递给了我,我当然是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吃完后我看见他眼睛很红是那种饿了很久然后又将自己唯一的口粮给了我的那种难过,我央求他帮帮我,他却说他父亲很坏,还说如果我跟他回去之后会倒霉的,是用那种很幼稚的口气说的话,如今想来我就想笑……”
散媓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的确笑了起来,非言听完这番话后问道:“你说的小男孩儿就是唐尧吧。”
“是啊,那年我们都六岁,他把唯一的口粮给了我,然后陪我在街上待了很久,一直拉着我的手还说笑话给我听,那些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可在我记忆里那大概是我人生中唯一美好的回忆,虽然后来我还是被氏族带了回去,但我在和他分别的时候还记得他告诉我他叫唐尧,也记得他脖子上挂着的青铜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