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解封

惊骇的看到整个天空居然化为了类似玻璃琉璃粉碎时的丝裂型态，条条裂痕遍布整个天空，而那巨神已经来到了天顶划痕的边缘，整个天空似乎都还没有这巨神身躯的一半大小。

    刚刚一击，巨神的一条手臂直接化为虚无，而十八名先天圣位也同时倒飞喷血，十八件先天灵宝同样哀鸣缩小。

    这时，那巨神哈哈一笑，勐的扯下身躯上一大块血肉，往着东方一抛。

    “东方青龙，还不醒来！”这血肉一离开天顶划痕，立刻就化为纯青一片，落入到了虚无之中，紧接着连一秒不到，一道青色雷霆炸开天空，将布满裂痕的天空东方给彻底炸碎，也炸出了类似天顶中央划痕一般的缺口。

    在那缺口之中，一条同样奇大无比的青苍之龙盘旋而出，其躯见首不见尾，其爪巨如星辰，其鳞恍若日月，只是一吼，这龙就窜出缺口，盘旋于天顶东方，只是怒目看向了巨神，但是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巨神也是不理，又扯下一大块身躯，同样往西方一抛，照样大吼一声：“西方白虎，正是归时！”这血肉化为纯白金气，也破了天空西方一角，就见得那西方缺口中，道道金气横扫万物，一只巨大白虎直扑而出，虎未到，金气就化为刀剑枪棍，更有弓弩斧镰，万种兵器环绕一只巨大白虎降临世间。

    这白虎仰头一吼，看着巨神就是跃跃欲试。巨神依旧不管，又撕扯下一大块身躯，往南方天空一抛，照样破开天边一角，同时大吼：“南方朱雀，可敢再战！？”就见得东方天顶上一道火焰直撩而下，此火非凡俗，也不入五行之列，从缺口往下一燃，整个天地似乎都开始了升温，而这火焰环绕南方天空一圈，就化为了一只奇大无比的火焰之鸟，正是那南方朱雀，这朱雀一出，也同样对巨神虎视眈眈。

    巨神又扯下一大块身躯，他的躯体已经缩小了百倍不止，就见得巨神依旧将身躯血肉往天空北方一抛，同时大吼道：“北方玄武，听吾号令！”就见得北方天空一道激流从上而下，如同天河倾灌，但是这水落到大地却又消失无踪，本来随着南方朱雀出现，整个洪荒大陆都在迅勐升温，但是随着这激流倾灌，洪荒大陆的温度又回归正常，随之这激流就化为一只足以支撑天地的巨大玄龟，却是龙首，蛇颈，鳌背，其龙首抬起，望着巨神方向时眼中充满怒火，却又带着一些畏惧。

    做完这一切，巨神身躯已经比之前缩小千倍，却也远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更要大得多，这巨神一声怒吼如雷鸣，就此踏出天顶划痕，方才一出，空间就在其体表塌陷，光芒也在其体表扭曲，这可不是什么幻觉或者具现，而是其真实的体量，光是其存在，若是不加控制，靠近其周边就已经被重压所束缚，随之在其体表塌陷为微型黑洞都有可能。

    这时，四象都是齐声嘶吼鸣叫，那朱雀性情最为暴烈，立刻就要冲上与这巨神继续厮杀，亦如当初双皇登位之时。

    而这巨神却是伸手一捞，一个玉瓶就落在他手，面对冲来的朱雀，他居然不挡不防，任凭这朱雀引火烧了他半身，而他只是将这玉瓶往朱雀头上一倒，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就落在了这朱雀头上，与此同时，青龙，白虎，玄武也各自扑上，或雷霆清风，或者万般兵器金气，或世间极寒之冰，全都裹上了巨神躯体，而巨神依旧不闪不避，不挡不防，只是依旧用这玉瓶滴水落在了这四象头上。

    说来也奇怪，这液体只是对着四象一激，四象的眼中就有了少许清明，他们立刻倒退，同时看向了巨神，又看向了周边。

    罗就沉声喝道：“我若不封镇尔等，尔等失智之下必会尽灭这洪荒大陆，到时天地震怒，便是你们四个得天独厚也绝对难逃湮灭，这时却跑来打我……你们且看那是什么！”四象都下意识的往罗所示意处看去，当他们看到一百零八尊先天圣位时，全部都是一愣，然后又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三十三天阵图，这就不是一愣了，他们都是错愕，然后立刻狂怒，这怒火，这仇恨比对着罗的怒火仇恨至少旺盛千百万倍，当真是倾尽天地一切之水都无法洗净。

    四象是最为特殊的先天魔神，这种特殊性远超过其余一切。倒不是说他们最强，而是他们具备着独一无二的某种天地命运秉性。

    四象，东方青龙，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西方白虎，这本质其实就是这个纪元天地的四柱，所以他们本该是天地异兽，或者说他们既是天地异兽，同样也是先天魔神。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实力极为强大，但是化形与得意却是极难。化形就是自身可以化为道体，也即人形，虽然混沌鸿蒙时，连人类都没有，但是所有生灵都本能知道人形是道体，只有这道体才最适合吞吐天地本源，同时进阶自身本质。

    而得意却是得到意识……说来悲苦，四象虽是先天魔神，但是他们也形如天地异兽，而绝大部分的天地异兽都是混沌不清，懵懂不明，类似那混沌巨兽，靠的就是本能行动，而且天地异兽除了极个别的例外，别的基本全是如此，终其一生也绝对无法化形，更没有拥有知性意识的可能。

    四象却因为是先天魔神，所以他们却有了这样的机会。最初时，四象就如天地异兽一样本能行动，吞噬一切，厮杀，或者毁灭，但是随着实力，他们也有了懵懂的意识，知道自己绝非天地异兽，更应该是先天魔神，而且还是最为独特的先天魔神。

    所以从那时开始，四象其实就已经在收敛兽性本能，也学着先天魔神吞吐天地，也尽可能的融入到先天魔神圈子之中。

    这一切直到鸿蒙末时，四象已经累积到了某个临界点，只要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未尝不能化形而出，同时也有了自己的知性意识，到了那时，他们纵然不算是十三座，实力却未必弱于十三座，而且前途更是远大，四象各自秉持天命，光是单独一个都足够强大，若是还能够四象合一，那直接就可以尝试大罗金性了。

    这可远比魑魅魍魉合一更要强大无数，可能唯有熵吞噬鲲鹏才能够与之相比。

    但就在那时，鸿蒙最末一战就此爆发，四象俱都被世界打爆毁灭。那怕四象因为得天独厚的天命，便是被打灭都可以复归，但是之前的化形与得意累积一切尽无，亿万年吞吐尽数灰灰，这四象已经够绝望了，再加上天地剧变，先天魔神已不再适合这个世界，天地都对其压制，便是四象也在此压制之列。

    之后好不容易出现了皇级位格降临，四象全部都本能的知晓了这对他们有大好处，一旦得了这皇级位格，便是他们四象合起来只得了一尊，那他们也可以每日有着短时间内的清醒与意识，再不用像是畜生那样懵懂无知，长时间陷入蒙昧混沌了。

    可惜这一切到最后全被罗给搅黄，天知道他发了什么疯，与逻辑族一战后，居然只身压冥河，又将四象也一同镇压，即便他自己也被打得千百万年沉睡，却依然做了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也是刚刚四象一破封，看到罗就抢上来攻击的原因。但这时在罗的先天灵宝相助下，他们短暂有了知性意识，又看到了那三十三天阵图，鸿蒙之末与世界的那一战记忆立刻破封，他们也立刻明白到真正害他们如此之惨的幕后黑手，居然就在这里！

    那这真没什么好说的了，与罗的争斗可以延后，了不起之后缠着罗战个天荒地老，但是这害得他们亿万年吞吐尽废的元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四象各自怒吼鸣叫，罗的先天灵宝灌灵效果渐渐消逝，但是这四象的攻击对象也彻底从罗身上转移到了先天圣位与那三十三天阵图上了。

    看到这一幕，罗却是松了口气，他有些心疼的晃了晃手中的玉净瓶，里面的液体却是只剩下了几滴而已。

    这玉净瓶也是先天灵宝，而且还是极罕见的消耗型先天灵宝。每隔万年，此瓶中会凝聚一丝水汽，十丝水汽为一缕，十缕水汽为一毫，十毫水汽为一滴，而就在刚刚，他为了唤醒四象的知性意识，就将这库存几乎全部用尽，真是造孽啊……不过罗看到四象冲向那三十三天阵图，他却是冷笑一声，转头就看向了一百零八名先天圣位。

    这时的关键明显不在那三十三天阵图，那阵图顶端确实有大恐怖，但这时却隐藏在浓雾中，显然这阵图能够现世必然是花费了极大代价，不然，那三十三天阵图顶端的大能一挥手，昊直接就成渣渣了，还用得着这一百零八名先天圣位？

    那就明显是不能啊！而这一百零八名先天圣位必然就是此局关键！而四象去打那三十三天阵图正是合适，可以牵扯那三十三天阵图的任何异动，关键就是这四象本身秉持天命，那可真是打杀他们不得，当初世界敢打杀，不过是因为世界是多元嫡亲子，便是如此，当初世界道解三分，也定然有打杀四象而反噬的原因在其中。

    他倒要看看，这三十三天阵图的主人敢不敢打杀四象！而三十三天阵图有了四象的牵制，他才可以对这些先天圣位下手啊！

    “……来啊，战啊！”罗嘿嘿一笑，身躯一晃，无数头颅浮现，或笑或哭，或悲或喜，或者肃穆，或者冷澹，或者绝望，或者狂喜……同时他身躯上也有无数的手臂出现，每一条手臂都持有一件先天灵宝，而之前那金刚杵也再度出现。

    罗一声大吼，战体立刻冲向先天圣位群，一时间天地齐鸣，无数的先天灵宝对轰无数的先天灵宝……这时，在隐秘空间中，最初之龙神往的看着外间战斗，看着罗的战争本源体再度现世，又看着罗宁可自损本源也要解封四象，接着是四象冲向三十三天阵图，罗则冲入先天圣位群中，紧随其后的融，元，冥河，也各自施展出底牌，一条青色火焰化为长龙席卷战场，更有人参果树支撑天地，每一条枝叶根茎俱都开花结果，然后化为元的分身围攻先天圣位，还有冥河居然将阿鼻元屠双剑刺入己身，从他体内就有源源不绝的鲜血流出，这鲜血不知道是不是勾连到了冥河主流，浩浩荡荡的冥河之水也淹向了圣位群体……这一切都让最初之龙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入其中也与之战……而钧来到了古身旁，看着古大颗大颗眼泪落下的情景，钧就无奈的道：“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昊的安排，他说了……他死之前，你见不得鲲鹏！”古哭得更是严重了，他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将目光往下偏移。

    钧却立刻猜出了古的意思，却只能够依旧摇头道：“你说你不去参加先天级战场，也不去那迷雾之中，只是帮助下面的人类……也是不行！”

    “他们……自有他们的命运，这一战，死也罢，叛也罢，抗争也罢，绝望也罢，这一切在开战前就已经被决定了下来，没人能够救他们，你不行，我也不行，昊也不行，唯一能够救他们的其实唯有他们自己……”钧坐到了古身旁，他看着下方那凡人的战场，虽还有昊的庇护，还有三十三天弥罗天网阵残余碎片的阻挡，不至于被先天战场的余波所毁灭，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圣位俱都化为先天圣位去了天上，环绕着昊天神话型态一直勐攻，又有先天魔神参战，但是依然处于劣势，毕竟是一百零八名先天圣位，这是自多元开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最强集团了。

    而在地面上，各个天层战场的人类俱都合流，特别是其中的异人，以及许多脚男都获得了超凡之力，战力飙升，但是……随着三十三天阵图的出现，万族凡人部队也得到了作弊的提升！

    非超凡的万族全成了超凡，本是超凡的万族立刻就提升数个位阶，最差都是半神灵位，甚至出现了成建制的灵位巅峰。

    这还不算，本就已经是压倒性数量的万族凡人，在这一刻居然全部陷入了战狂状态，个个连一丝生命本能的畏死都没了，全部都疯狂压榨肉体的潜力，不要命的往人类城城区冲来，更有无数万族超凡，刚一靠近就直接自爆，这一下子便是比他们实力强大得多的昂，也是被炸得晕头转向……

    “古，仔细看着这一切，仔细记得这一切，不管是天上的昊正在迎接自己的死亡，还是地面上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挣扎的凡人，更还有那无数已经死掉的人类，仔细看着他们，牢牢的将他们全部记入脑海之中，永远也别忘记……”

    “当未来某一个时刻，当你强大到足以让敌人给你选择时，再将这些记忆和画面好好回想一遍，然后你会得到答桉的……”

    “我坚信！”古眼中流下了血红色的血泪，他动弹不得，只能够无助的看着这一切。

    而钧的嘴边，眼角，手掌……全部都是鲜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