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刀,翻身跳上赤菟马,又从周仓手中接过青龙偃月刀,提在左手,右手一推美髯。“小乙,前面带路。”
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传了出去,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一直延伸到远处。赵小乙迈开大步,向前奔跑,关羽踢马紧随其后,所过之处,将士们都投来热烈的目光,士气如虹。赵小乙非常兴奋,胸脯挺得高高的,偏偏他才是下令出击的将军。
“前进!前进!前进!”将士们连声低吼。
关羽来到队伍前,在赵小乙的引领下,向柏人城东的大营急行。
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了浅浅的鱼肚白,天要亮了。
——
高览和衣而卧,辗转难眠。
昨夜归营时看到流星,回到大营后,叫来望气的巫者,巫者却说他一直在观察天象,并没有看到什么流星。再问别人,也都说没看到。这让他非常惊讶,流星那么显眼,为什么其他人都没看到,只有我看到?
迷是幻觉,还是只针对我的不祥之兆?
连败之后,袁谭虽然被封为魏王,文武也纷纷加官进爵,但大家都清楚,有吴王这个威胁在,魏国能存续多久真不好说,今天成为魏国大将,明天或许就要死于与吴军作战的战场上。当天子在兖州战败,董昭无路可退,不得不率部投降的消息传来,魏国君臣更是惶惶不安。
冀州今年似乎特别冷,明明已经是初夏了,夜寒依旧袭人。高览夜间行军,一时不慎便着了凉。面见袁谭时还只是打了个喷嚏,回营之后就越发严重了,头昏沉沉的,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不断涌现出各种景象,耳畔也似乎有金鼓齐鸣。
忽然之间,高览翻身坐起,睁着双眼,冷汗直流。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赞皇山、大陆泽都没有发现关羽的踪迹,会不会是关羽迂回到了身后,沿渚水南岸东进?那边是中丘县境,又在三十里的探察范围以外,斥候数量本来就少,如果再偷懒懈怠,估计等关羽到了面前,他们才能发觉。
高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连忙翻身坐起,一边让亲卫传唤相关将校,一边用准备好的凉水胡乱冼了脸,让自己精神一些。他刚刚整理好甲胄,帐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呯!”帐门被人推开,一个斥候冲了进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倒。“将军,关羽来袭。”
高览深吸一口气,血涌了脑门,青筋鼓起,呯呯乱跳。
“哪个方向?还有多远?”
“南方,离大营还有五里。”
“果然。”高览咬咬牙,从一旁的兰錡(兵器架)上摘下佩刀,冲出大帐,又登上中军的望楼,举目远眺。负责眺望的士卒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影子,慌作一团,见高览上楼,连忙施礼。
“还愣着干什么,击鼓,结阵,准备迎战。”
“喏。”士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冲到望楼边,大声传令。因为紧张,他的声音又尖又细。不过楼下的鼓手们已经听到了高览的命令,立刻冲到大鼓前,用力捶响大鼓。
战鼓声炸响,在整个大营里回荡,无数正在酣睡的士卒被惊醒,涌出了大营。
高览一边传达命令,一边叫过两个亲卫,让他们立刻赶到城里向袁谭报告,情况未明,千万不要轻易出城,以免中了对方的计策。他有五千多人,据营而守,可以抵挡一阵,至少可以坚守到天亮。
亲卫匆匆去了。高览又看了看,觉得离营门太远,不利于指挥作战,便下了中军望楼,直往营门,准备就近指挥战斗,鼓舞士气,也能直接观察交战的前线,免得来回传达浪费时间。他跳上战马,带着亲卫赶向营门。两侧营帐中的将士听到战鼓声,正从帐篷里冲出来,就地列阵。不少人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搞不清状况,阵势散乱,甚至冲到了道路中间,挡住了高览。
高览大怒,喝令亲卫上前清道,自己也挥起马鞭,一鞭抽在冲到马前的一个士卒脸上。士卒猝不及防,痛得大叫,一个亲卫上前,挥起战刀,一刀将大叫的士卒砍倒,鲜血喷溅。
“乱阵者,斩!喧哗者,斩!”亲卫们齐声呼喝着军令,强力镇压,清理出一条道路。
高览的速度快了起来,面前一空,直到营门。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就在他的注视下,营门被人撞开,袭营的中山军蜂拥而入,当先一骑,战马赤红如火,身躯如龙,马上一将,顶金盔,披金甲,手持一口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如天神降临,人马合一,正向他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