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宽、萧敬、李荣、王岳几个内廷大珰都看着张昭,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场“朝争”的起因,可以说根源就在对扬州、金陵士子的处罚上。
大明开国以来,还没有成批的、一次性去剥夺二十多名生员的功名。张昭的这个“举措”彻底的激怒文官们。
所以,刘大夏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扳倒张昭的机会。在拿到白马书院山长唐宽交给他的“证据”之后,他举起大旗弹劾张昭。
过程一波三折,堪比一场大戏。
而最终张昭公开登报表态,他无意动摇文官集团的根基,只是要惩处士林中的一小部分人。这才将整个事态平息下来。
在有“闹事”传统的江南缙绅们看来,扬州、金陵士子的所作所为不叫事。
像苏州,大明在江南的巨城、经济最为活跃之地,史书记载就是:民好诉讼。
这其实经济发达之后,产生大量市民阶层后的一种外在表现。某些人喜欢跪舔“洋大人”,说洋大人们具备契约精神,不像我们这里的某些人。
这就“呵呵”了。随着中华的崛起,多少合同被“洋大人”们毁掉?契约精神?一切都只是利益而已。古代的中国人做生意,谁不是一诺千金?
要正确的认识经济发展带来的社会变化。这是一种客观规律。不要整天缺钙。你想当狗,人家不见得会给你骨头吃!
言归正传。
江南缙绅觉得是“小事”,但张昭公开登报发文,天下的读书人并不这样认为:权力和责任应该对等。难道以后不如意就让生员们去闹、打砸?
但是,大势在张昭手上,串联是搞不起来,可该和张昭讲条件,庙堂诸公还是要争取的。
双方如果谈崩,问题就大了。
…
…
张昭心里就叹口气。他当然想一步到位,将大明生员的特权全部“消减”掉。
不管张昭怎么说,像文官中的顶尖人物如李东阳、刘大夏等人都清楚:剥夺闹事的读书人的功名会动摇文官们的根基。
这就和文官集团要拿张昭的新军营士卒开刀一样。
张昭肯定是不会让步的。士卒们就算犯罪,交由军事法庭审判,怎么可能交给行政司法去审理?
张昭拱手一礼,言简意赅的道:“律法不可改。但,恩自上出。”
终究还得慢慢来啊!
弘治皇帝本身是非常亲近读书人的。当年,他的太子之位能稳固,就是靠的文臣们以“大义”为他发声。嫡长子继承制度,这是最正的道理。
这一战他已经拿到足够的利益。分寸感,他还是有的。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真正打杂的小太监,谁不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张昭这话谁都听的明白。
大明律法的尊严该维护就要维护。但只有天子才有“特赦”的权力。恩自上出,内阁不能“越俎代庖”。
便殿之中的氛围顿时再次为之一松。
弘治皇帝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即便是看张昭非常不顺眼的谢迁也是微微点头。他始终是大明的辅臣。
真正搞的“文武之争”表面化,肯定会让大明伤筋动骨,打断好不容易上升的国运。
英国公张懋笑呵呵的,继续一言不发。心中对张昭的决定很认同。江南的卫所一改革,大明所有的兵权就实质上落到枢密院。两淮之行,仅仅是这便足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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