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九龙湾地处偏远,非万里出云峡必经之水道,这才没有传开来。”
他本来就是蜀人,现在得知被人族视之为世外桃源的蜀中,竟然也开始有强大的妖兽食人了,其脸上的沉重与悲悯之色,远过于来自于西域的惜花公子。
“竟然是这样……”
凌风自语了一句,明白他们所为何来了。
蜀中不能说没有妖兽,毕竟这是整个迷神天的问题,不是蜀中一地能独立于外的。只是蜀中并非妖兽纵横之土壤,即便是有,也多半孱弱,称不上什么大害。
如中土或荒原,乃至北疆、西域,常常有强大的妖兽破城血洗的惨烈,是蜀中人无法想象的。
说完了他们的目的,惜花公子和无花和尚两人便看着凌风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这般请求,自无不可的道理,厉媚儿心里还在想着,从这到水神渔寨的路上就得再多两人,不再是她跟凌风独处,错非是为了清剿妖兽,她定是要有怨气呢。
现在嘛,又能说什么呢,清剿妖兽,本就是武者存在的意义所在。
不曾想,凌风接下开来开口说出的话,却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样。
“凌某人前段时间,曾在茂城停留过不短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凌某为一卖糖人的小贩,终日处闹市之中,见惯了红尘喧嚣百态,颇有所得,多有所悟。”
凌风说出的话,大出了其他几人的预料,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话说到这里,惜花公子和无花和尚两人,都从诧异惊奇中回过了神来,转为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他们两人可都是知道凌风踏破了先天之路成就先天之事,自然也知道先天之路中有所谓的“见众生”一环节,凌风所言的,自是他见众生时候遇到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凌风具体要讲什么,以及其目的所在,但身为武者,本能地起了倾听之心。
凌风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有一次,有一御者牵着其幼女过凌某摊位。幼女尚稚,为糖人儿所吸引,吵闹着想要。”
“那御者凌某也曾见过,常年向着车行租借驴车营生,日子甚为艰难,当日估计也是袋中无钱,没法买给女儿。”
“御者心疼爱女,女儿再是吵闹,终究不忍责罚,哄骗了片刻无效后,便拉着爱女来到了凌某摊位前。”
“凌某本是打算好了要赠送给这女孩儿一个糖人儿,免得那御者为难,不曾想,那御者却不肯接受,称无功不受禄,反倒是说出了一番话来……”
凌风的话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厉媚儿、惜花公子、无花和尚,在场的三人皆是全神贯注了起来。
“他说:某少年时候,发生过一件事情,面临一选择,今日道来给先生听。”
“先生若能有比某更好的选择,那便算某输,容某赊欠一糖人儿给小女,明日双倍补上钱财;”
“若是不能,则再如先生所言,某就愧领先生一糖人儿了。”
“如何?”
凌风笑着说道:“当时凌某觉得这御者倒也有趣,便如他所言了。”
厉媚儿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这御者讲了什么?”
惜花公子和无花和尚也不觉间挪近了一点,他们想得更多一点。既然凌风现在将这个故事道来,想来应当是真的被那个御者说中了,凌风做不出比他更好的选择。
他们与其说是想知道故事的结果,倒不如说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难题,竟然难住了凌风这般的绝世天才。
凌风微微一笑,娓娓道来当时那个御者所讲的,其实是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经历。
少年时候,御者就已经是御者,某一日,因事耽搁,夜里才赶着驴车过荒野。
于荒野道旁,他遇到了三个人。
一个是赶着回城的郎中,因出诊耽搁了回城时间,城中药铺里还有需要他看顾诊病的病人;
一个是对曾对少年有恩,在其幼年丧父时候曾资助过他的乡邻;
最后一人,则是邻村的少女,赶集时候与家人失散,迷了回家的路途。
这三人,都需要少年御者的驴车搭载。
偏偏,御者的驴车,最多不过能搭载一人,不然疲惫的驴怕是寸步难移。
搭载郎中回城可救人命;恩人乡邻则是城中新妇临盆,赶着回去相伴等候佳音;少女则是少年所爱慕而不敢言者。
“这就是某面临的选择。”
凌风道出了御者当年面临的选择时候,在场的其余三人也同时陷入了沉思。
一者是人命;一者是恩情;一者是爱情,及获得爱情的机会。
即便是惜花公子这般最慕少艾者,也不好说人命为轻,恩情不顾的话来;
哪怕是无花和尚这般的出家之人,也道不出红粉白骨,恩怨为空,当以人命为重的话来。
毕竟,人命、恩情、爱情,这三者,或是珍贵,或是因果,或是人性,本来就轻忽不得,选择不得。
想了片刻,三者皆是摇头,谁也不曾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御者,少年时候竟然能一遇就是如此选择。
凌风没有等人发问,等他们思考过了,笑一笑,便继续说了下去:“御者道,他当时面对如此情况,便跳下了驴车,让乡邻赶着驴车,带着郎中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