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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陈老。”
凌风笑着看着他,道:“今晚凌某会与师兄守在此处,不会让令嫒受到什么惊吓的。”
“只要将那啼魂捉住或者驱赶,我们回过头来,再解决令嫒的宿疾,日后她就不会再受此苦了。”
陈福昌大喜,一躬到地:“劳烦两位了。”
当日夜里,月隐星稀,黑魆魆没有光明。
整座小花园,只有若隐若现的萤火虫,以及在凉亭中挑起了一盏油灯,纹枰对弈的凌风师兄弟二人。
凌风拿着棋子,闲敲在桌面上,油灯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飘落了几点灯火。
“闲敲棋子落灯花,好兆头。”
“看来这局我当胜了。”
凌风微笑着将棋子放入了右下角,点眼,祭起屠刀,开始屠大龙。
对面曹玉书也顾不得扇动他的扇子了,整个身子几乎都伏在了棋盘上,口中说的却是与手谈无关的事情:“师弟,你说那啼魂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小珊珊下手?”
凌风同样凝视着棋盘,推演着往下的棋路,答道:“肯定不是因为太过幼小,噬魂能力不足就是了。”
陈姗姗与那几个侥幸不死的下人不同。她自小缠绵病榻,精神绝对是衰弱,啼魂对付她甚至用不着噬魂影,直接以牵魂引就能牵引出她的魂魄来,甚至乱神啼都有可能惊散了她的魂魄。
她能一直安然无恙,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啼魂一直没有对她下手而已。
“我想来吧!”
凌风把玩着棋子,道:“人之魂魄,归根结底是由身体所供养。陈姗姗的魂魄,因为其冰魄寒脉的缘故,定然与常人不同。”
“这,应当是啼魂盯上了她的缘故。”
曹玉书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同时犹豫地将手上的棋子放落棋盘。
单单看他那犹犹豫豫的模样,就知道这盘棋他算是毁了。
果不其然,凌风一看到曹玉书这手棋眼中骤然大亮,极其有气势地将手上的棋子拍了下去,喝道:“打劫杀,差一气,大龙愤死!”
“哈哈哈~~”
凌风看着曹玉书一脸郁闷地投子认负,朗声大笑了起来。
拂乱了棋子后,凌风这才施施然地说道:“以小弟看来,那啼魂一直不对陈姗姗下手,十之**就跟普通人看着自家庭院中即将成熟的果实,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还青涩时候打落下来的。”
“最多不过是时常来看看,别让别人给中途截走了,也就是了。”
听到凌风这比喻,曹玉书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他心里明白,事实上,应当就是如此了。
到了这个时候,上弦月终于羞答答地从云朵后面露出了半边脸,昏黄的月光挥洒了下来,将整个小花园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影。
棋局既毕,凌风站了起来,走到了凉亭边上,欣赏起了这夜色。
突然,他眼前一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的视野,精神陡然高度凝聚了起来。
凌风屏气凝神,目光横扫整个花园,一无所获。
那种感觉,就好像蹲久了忽然站了起来,眼前闪过的光点一般。
明明感觉就有,凝神看去却无。
“怎么了?”
曹玉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过来。
凌风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回过头去正好看到曹玉书已经收拾好了棋盘,重新将他的瑶琴放到了案桌上。
“没什么。”
凌风从腰间抽出了墨萧,淡然道:“估计是有客人来了。”
“我们师兄弟还从来没有合奏过一曲,难得如此夜色,忽有客至,正可以曲待客,岂不高雅?”
“哈哈哈~~~好,为兄正好没听过师弟你的萧曲,正可一饱耳福。”
曹玉书朗声大笑,将双手按在了瑶琴的琴弦上。
“铮~”
琴声乍起,打开了小花园中的沉寂。
一曲如水,伴着月光,在夜色中流淌而过,俨然是在林泉胜景当中,有清泉潺潺,流过石上。
凌风将墨萧放在嘴边,却不吹奏,而是以目光扫视小花园。
与此同时,他再无顾忌,一身气息豁然放开,恍若狂风乍起,满园的花草摇曳,若有狂风过境。
目光,灵觉,气息笼罩,三管齐下,外加曹玉书融入了心意的琴曲,那个此前突然闯入了凌风视线的黑影再无所遁形。
“找到你了。”
凌风目光一凝,聚焦到了闺阁前一朵颤颤巍巍绽放开来的夜昙上。
那里,一朵夜昙独自绽放,小小的花儿,细细的花枝,似乎只要一只强壮的蚂蚁爬上去,就会为之摇曳,为之不堪重负,现在呢,却盘踞着一头小臂长短的漆黑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