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她被损坏的身体……她只要活着,便得终身服药,这也不算什么,可她还得无时无刻忍受身上那些痛处,萎缩坏死的四肢,被腐蚀殆尽的声带,稍稍见光便会全身刺痛的身体……”
姜宝青看着谢氏越发惨白的脸,她声音变轻了些,问道:“哪怕这样,你也一定要把月月给留下来吗?”
谢氏那双红肿的桃子眼里,泪水几乎像是永不枯竭一般,一直在往下流着,她微微张着嘴,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领,像一条突然被抛上岸的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姜宝青叹了口气:“所以说,让这孩子强留下来的代价太惨重了,你要想好,同你的夫君商量一下,或者……让月月自己决定。”
月月最惨的是,她被折磨成了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脑中的意识却没有完全崩塌,看着不慎情形,实则脑中一角还保留着她尚未完全崩塌的意识。
也就是说,月月是在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日日遭受这等折磨。
但这点,因着实在太过惨烈,姜宝青怕说出来,眼前这个已经哭成了水做的谢氏,会直接崩溃。
谢氏坐在那儿哭了许久。
姜宝青也不催她,等着她做决定。
最终,她浑身颤抖着,做出了决定:“……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她,没有照顾好她。当年爹跟娘都说要送这孩子离开,是我没舍得,强留下了她,结果让她白白受了那么多的苦。这次,就让月月自己选吧……”
谢氏颤抖着说完这些话,直接哭的晕厥了过去。
谢氏的丫鬟忙乱成了一团,姜宝青上前替谢氏把了把脉,眼神却微微一动。
……
得知谢氏晕厥后,庆真郡王府的庶长子,茅子珌匆匆从前院赶了过来。
这会儿人早已转移到了一处厢房中,姜宝青给谢氏用了银针,这会儿到了时辰,正在起针。
茅子珌见谢氏昏迷着,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一些银针,当即就大惊失色,上前差点对姜宝青动了手。
还是谢氏的丫鬟跟觅柳寻桃一起拦住了茅子珌。
待谢氏的丫鬟解释清楚后,茅子珌脸上是写满了愧疚,再三对姜宝青施礼:“原来夫人便是那位女神医,是我唐突冒犯了,着实对不住。”
姜宝青倒是很理解,若是谁突然看到自己老婆突然昏迷不醒身上还被扎成了刺猬,恰巧老婆身边有个自己不认识的可疑人士……想来都会控制不住想打人的。
“无妨,”姜宝青道,“我这银针之术在当下确实有些让人不解,倒也算不上被冒犯。”
看着姜神医这般通情达理,茅子珌越发愧疚,红着脸向姜宝青再次施了一礼:“神医,不知道我夫人身体如何了?怎会突然晕倒?”
姜宝青既然跟茅子珌解释了这银针,这会儿已经到了要起针的时辰,救人要紧,她也没再跟茅子珌讲究那套虚礼,转过身去一边将谢氏身上的银针起出来,一边解释道:“谢大奶奶哀毁过度,伤了身子元气,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将养几日便好了。可眼下她有了身孕,刚满了一月,这般大伤元气,胎儿难免有些不稳……”
姜宝青说得平心静气,茅子珌却听得是先是一愣,继而难以置信道:“夫人有了?”
这会儿他简直不知道是该先高兴还是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