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着小孩子,伙计见她这模样,还以为她要找小孩子的茬,越发紧张了,苦着脸,跟姜宝青压低了声音连连道歉:“……这孩子命苦啊,他娘昨天被马撞了,夜里就走了……”
走了?
姜宝青神色一变。
寻桃白着脸,急声道:“……走了是哪个走了?”
伙计倒是没认出寻桃来,苦着脸,大概也觉得有些倒霉,低声道:“……还能哪个走了,就是人没了。康康年纪小,不懂这个,还以为他娘去别处治病了。我们这的大夫是个心肠软的,让康康在这住几日,看看有没有亲戚来领养,若是没有,就只能送去慈幼局了。”
姜宝青神色冷了下来。
不对,有问题。
昨天下午她走之前,那年轻母亲的情况还挺稳定,怎么过了一夜人就走了?
寻桃有些骇然,她看着笑得一脸天真,世事不知的康康,再看看那愁眉苦脸的伙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昨儿明明还好好的……
“那,尸体呢?”姜宝青问道。
伙计苦着脸:“我们这是医馆,没有存放尸体的地方。他们是外地进京的,在这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亲人来领尸。这天气一天天的也热了,大夫说放在医馆里不合适。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送去城外的义庄了……”
气氛有些沉闷。
康康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些什么,他本能的拉住寻桃的袖口,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小脸上写满了茫然。
寻桃有些不忍,推了推康康:“……我看着那边草丛里好像飞过去一只好大的蚂蚱,康康去抓吗?”
康康双眼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跑去一旁抓蚂蚱了。
寻桃这才低声道:“……不对啊,昨儿我家姑娘离开的时候,康康他娘还好好的。虽说伤势有些重,但我家姑娘说了,脉象没什么问题,很是平稳。怎么会……”
“你家姑娘就是昨儿送康康跟他娘过来的那位吧?”那伙计却很有些不赞同,“康康他娘伤势这么重,一时的脉象平稳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在这医馆里待的也久了,很多重病患者都是看着病情平稳,结果又反复了去世的。”
寻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下了。
她不懂医术,还是看她家姑娘的判断吧。
姜宝青若有所思:“……康康他娘的尸体,送去哪个义庄了?”
那伙计愣了下:“这位公子,您是打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姜宝青淡声道。
那伙计有些不大高兴:“……公子,我们家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他看过了,康康他娘确实死于伤势过重。”
姜宝青没有跟伙计争论这个。
实际上,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人看上去像是“伤势过重”而死。
姜宝青看了寻桃一眼,寻桃意会,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入那伙计手里:“嗨呀,我们家公子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得了一笔额外之财,伙计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态度也殷勤了许多:“既然公子这么说了,义庄又不是什么秘密……就送去那个邑闽义庄了。从城西出去,沿着官道直走,到第一个岔路口右拐,再使劲往前走,看到一棵歪脖子大柳树,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那种,再左拐,走不了多远就能见着了。”
姜宝青点了点头,沉着脸,带着寻桃离开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