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痛饮

    薛怀义豪爽道：“兄弟，走，我们去二楼，靠窗的那座儿能看到半个街景。”

    酒家虽不起眼，客人却极多，挤挤嚷嚷坐满了人。奇怪的是，靠窗的桌儿空着，竟没有人来座。

    薛怀义拉了叶歆坐下，道：“怀忧，这座儿被我长期定下了，咱今儿个好好喝几杯。”他刚落座，便有小二殷勤地走了过来，道：“薛爷，您可来了，这座儿都给您留一个月了。”

    “哈哈，好！快上三斤熟牛肉，两坛烈酒，再做几个时兴的小菜。”吩咐完小二，他又对叶歆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破楼看起来不起眼，地势却极好，整个儿望过去空旷得很，景色极佳啊。”

    叶歆直点头，知道薛怀义选了这样的地方其实是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对朋友充满情义的汉子，是值得相交的。他忙道：“知我者薛兄也。大半街景落入眼里，更难得的是，那座桥——应该是我们来时的那座——洁白桥身，仿佛横波云端，煞是养眼啊。”

    “对，对。兄弟这样的斯文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薛怀义道：“兄弟，烦恼的事暂且忘了吧，别管你是小侯爷，还是萧城的一介书生，都是我的好兄弟！”

    叶歆心中一热，笑道：“薛兄莫为了小弟的事情烦恼，成败不过尘与土，此次来掬草能够结识到薛兄，才是最痛快的事。”

    这些日子的相处，薛怀义知道他的性子，道：“好！只要有薛某在，别管那劳什子吏部尚书，保你无事！那姓裴的老头再敢闹事，兄弟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放心，有哥哥呢，在这掬草城里，只要你不把王宫给拆了，其他的随便折腾。哈哈，当然了，怀忧若想在完全避开此劫，甚至从中捞到好处，不妨与一个人好好交往一番。”

    叶歆当然明白他所谓的“好处”是什么，身为男儿，谁不想功成名就，光耀春秋？他皱眉道：“谁？”

    “武崇俊。他是当今天后的侄孙，虽有些持才自傲，心地却不坏。”

    “是他？”叶歆想起白玉楼的场景，那样的人儿，文采风流，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不说了，不说了，且先吃肉喝酒。”原来他们交谈间，酒肉早已端了上来。那熟牛肉上淋着深褐色酱汁，看上一眼，便勾动人无边的食欲。酒也是好酒，方一入喉，便如烈火滚过一般，酣畅淋漓。

    “好！”叶歆大喝一声，顾不得什么斯文，端起坛子便灌了一口。薛怀义是在军营里待过的，自然喜欢这豪爽的喝法，当下搬起另一酒坛，猛地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的灌开。

    “痛快！”

    这酒似乎真有着忘忧的能力，叶歆越喝越畅快，端起酒坛便倒，有一小半淋到月白长衫上，侵湿了一大片。这一刻，他忘记了萧城的白水秋风，忘记了昔日王侯，他只是天地间生存的一个小小的人儿，一坛酒，一盘牛肉，便能让他心满意足。他所求的不多，可是，这简简单单的痛快，谁能给他？

    这场酒喝了有两个时辰，窗外已是午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