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另一个叶歆的悲催人生

    叶歆的脑中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另一个叶歆的悲催人生，犹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那一切，始于一场大火。

    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映着小小的荆县，柔媚的暮光落在东西横贯的大街上，落在归家行人匆匆的脚步上，落在袅袅升起的炊烟上……

    大火燃起的时候，幼小的叶歆正惬意地躺在木板□□，那时，他对床沿上铺着的鸳鸯刺绣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竭尽全力地触碰着。然后，他听到“轰”的一声炸响，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弥漫一天的艳红。紧跟着便是浓烟滚滚、尖叫声声。

    叶歆从最初的惊讶迅速转变为了好奇，那样恣意的燃烧，那样明亮的光芒，成了他最初的记忆。可是，刹那间，他的眼前成了一片黑暗。床板不知被谁重重地击打了一下，裂开一条缝隙，叶歆恰好沿着缝隙滑了下去，直到触到一团柔软的棉絮方停了下来。叶歆一时无法适应，惊吓得大哭起来。他歪歪斜斜地爬起来，顺着黑暗摸索着，直过了半晌，终于摸到一个细小的隔板，用力拉开，又看到了一丝火光。

    外面，纷杂的人影肆意乱走，呼救声、惨叫声、咒骂声，甚至交杂着兵刃磕碰的声响。叶歆最纯净的眼、刚刚睁开的眼，肆无忌惮地看到了这尚是黄昏时分下的一切罪恶。他看到，清晨时分还帮过他梳洗的丫鬟被一把利剑钉在柳树上，胸口汩汩的鲜血流出，湿透了整个浅色的长裙。她的脸扭曲得变形，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惊讶、恐惧和慌乱。他看到一群蒙面人四处翻找着，看似杂乱，却又井然有序。他看到一抹红色向他飞来，然后透过细小的隔板落到他的脸上，温热、粘稠……

    叶歆正准备啼哭，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捂住了嘴。他竭力扭着脖子，然后看到了一个长身而立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亲叶芝。

    “宝贝，乖，不哭，不哭。”叶芝赶紧封上隔板，边哄着儿子，边沿着密道奔跑着。而叶歆，早已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他已不知外面的滔天大火，不知他父亲急匆匆地脚步，更不知密道口焦急等待的母亲频频的抬首……

    急走了一炷香，叶芝终于看到了密道口微弱的光，和一个彷徨不安的身影。他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这密道没有白挖，又逃过了一劫。

    那场大火燃烧了大半条街，肆意的火舌卷起枝丫，不断盘旋盘旋，直连到天边的火烧云，把一起焚烧殆尽。火势起得猛，灭得更快，几百名黑衣人手提木桶，“哗啦啦”如倾盆大雨，很快连一丁点火星都看不见了。萧瑟的风吹过，惟有一个曾经的叶姓大户人家满目狼藉、夷为平地。只是，那些火，那些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早就消失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那是大沣仪凤三年，叶歆刚刚三岁，他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