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回 暖床

公子！

    “公子想喝点什么酒？三勒浆、女儿红还是葡萄酿？”鸳鸯将沈云勤引到座前，服侍他坐下，体贴地问道。

    “还是罢了，有汤即可。酒这东西……唉，上回在吐蕃人那里喝过一次，实在头疼得紧……”

    “公子真是厉害！竟敢与吐蕃人一起喝酒。”鸳鸯惊讶道。

    “这有什么？他们还送了我好些肉干和干酪，只可惜都吃完了，味道很是不错！”沈云勤似乎突然想起一事，向二人问道：“哦，对了！不知随我一起来的那头黑驴可曾安顿好？”

    “公子放心，府里已派马夫将它牵到马厩去了，精料食水必不会少，还给它洗刷了一番。方才我去厨房时，还听马夫夸赞好一匹神骏的大驴呢！”

    “这就好！那驴是我的伙伴，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总不能亏待了它……”

    “公子真是宅心仁厚之人，对牲口尚且如此重情重义，真不知哪家小姐才有幸嫁给公子这样的好人！”

    听鸳鸯说到此处，沈云勤忽然沉默下来，显是又想到了南宫小蝶。兰麝见多识广，一看便知是鸳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提起筷子为沈云勤布菜，岔开话题道：“公子尝尝这个，这冬日的黄河鲤鱼极为难得，肉质滑腻、油性最足。如今皇帝禁止天下采捕鲤鱼，这菜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沈云勤尝了一筷，确觉入口鲜香、滋味十足。当下不由得食指大动，将满腹忧思暂且收在一旁，依着兰麝的指点，大快朵颐起来。

    一碗红烧黄鲤、一碗葱醋蒸鸡、一碗清炖羊肉、一碗光明虾炙，只吃得沈云勤险些将舌头都吞下去。

    他自小受苦，温饱尚成问题，并不曾吃过什么美味佳肴；遭遇突变，被困祁漫塔格山绝地之时，又一直以鱼肉为食，味道虽鲜，却无调料佐加；从绝地脱困之后，几番奇遇，手头上反倒宽裕不少，吃饱喝足虽不成问题，却也不敢大吃大喝；进入藏剑山庄之后，在南宫父女的照拂下餐餐有肉、顿顿精粮，已然心满意足。然而那些原本已觉得是难得美味的食物与司徒府上的菜肴比起来，却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如天壤之别、云泥之分。孔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想来司徒府上，亦是深得真传。

    待他吃饱，桌上的四凉四热已所剩无几。兰麝又盛了碗醪糟与他消食，醪糟中加了些鲜红的枸杞，装在白瓷碗中格外诱人。沈云勤连喝了两碗，这才满足。鸳鸯和兰麝已是笑得不行，头一次见有贵客竟如饿鬼一般，把一顿餐饭吃成这个模样。面上虽笑，心中却并不鄙夷，只觉得这少年公子单纯、实在得可爱，反倒让人更添了几分好感。收拾了碗筷，又与沈云勤闲聊了两句甘州城中的趣闻，兰麝与鸳鸯便进到里间帮他将床铺铺好。沈云勤刚想开口致谢，却见二人极为羞涩地脱去身上衣物，只剩下一个肚兜与一条亵裤，飞快地钻进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