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里,楼晏总是反反复复想起那一天。
听说海盗攻门,他便知道,有人要对太子动手。
他去保护太子,结果才护着太子杀出去,就听说了她落海的消息。
待他赶到码头,已经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最终,他一个也没保住。
先生没了,太子死了,而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拼命地找,直到北襄传来消息,父王被敌国奸细刺杀了。
大哥要他马上回去,告诉他,这个危机如果处理不好,北襄王府就会像靖海王府一样,不复存在。
他马不停蹄回北襄,然后在灵堂上与兄长翻脸,带着人千里奔逃。
短短几个月,仿佛经历了半生。
甚至没有时间去悲痛。
等到他终于缓和过来,一切尘埃落定。
新帝接回了一个女子,说她是玉重华。
那天,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喝了一夜的酒。
宜安王对玉重华的痴迷,他比谁都清楚。
连他都这样认了,那么她就是……真的死了。
原来死亡这么容易,说没了就没了。
几个月前,他循香而去,在朝芳宫外站了好几天。
很想去证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去证实,生怕落空。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太疯狂了,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还是完全不同的皮囊。
直到他看见了那些蝴蝶。
上天垂怜,她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落到那个下场。
“这件事,我会善后。”他说,“想一次按死老八,没那么容易,还得再加一把火。”
池韫回身看他:“你想穷追猛打?”
楼晏目带冷意:“他现在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我不想冒险。”
池韫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楼晏摇了摇头:“如果不想给我添麻烦,那以后遇到事情,就来告诉我一声,让我心里有数。”
池韫不禁笑了。
俞大夫人错了,她也是有人撑腰的。
“好。”
快到朝芳宫了,楼晏在无人处下了车。
车夫瞪大眼,不明白车上怎么会有个男人。
池韫镇定自若,跟他告了别。
坐在外头的絮儿嘱咐车夫:“记住了,你什么也没看到。”
“……是。”车夫艰难地答应下来。
……
回了朝芳宫,池韫梳洗换衣,去见大长公主。
到了兰泽山房,宫人直接请她进去,连通禀都免了。
池韫行过礼,禀道:“老夫人身体康健,问了许多大长公主的事,又叫臣女带信回来,说她一切都好,请您保重自己。”
大长公主点点头,道:“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她饮了口茶,接着问:“今日宴席,你感觉如何?”
池韫迟疑片刻,低下头道:“臣女正有一事,要向殿下禀报。”
“哦?”大长公主微笑,心想,这丫头领会倒快,去了郑国公府一回,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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