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且魏国公又道,孙崇葆无非一步死棋,不怕他会暴露,且从孙崇葆身上顺藤摸瓜,最终罪责难逃的将是临淄王以及成国公。”
兰庭听春归重复这番话后,问:“郑秀可曾和申长英提起接下来的计划,便即岳丈一案已经惊动皇上之事?”
“大爷也真是料事如神,太子殿下将顾公一案交给锦衣卫察证之事的确大出魏国公意料之外,魏国公直言他完全没有预料太子竟然会不顾顾公安危先把此案上禀天听,这样一来临淄王伏杀太子殿下的计划便大有可能夭折,临淄王党虽然必定罪责难逃,但太子殿下却毫发无伤,于魏国公的大计当然不利。
且魏国公还担心顾公一旦被救,申适父子便即暴露,更会牵连靖海侯温骁乃至鲍文翰,所以魏国公决断,这件事不能完全指望临淄王党,他希望申长英能在这回事件中发挥作用,主要是将顾公证死为东瀛细作,误导太子不得不私下营救,那么还有可能继续推进计划。”
太子动用锦衣卫察证顾父一案,必定会让郑秀察觉,兰庭的计划原本也是彻底引出郑秀在锦衣卫部安排的暗线,而今也算得手,必定乃申长英无疑了。
但顾父之危仍然难解,这让春归着实觉得忧心似焚。
“会不会,郑秀抢先将父亲灭口?”这是她最为担忧的事。
“岳丈而今已经不再为郑秀控制,甚至不再为温骁控制了,郑秀若想将岳丈灭口,也只能通过在临淄王及成国公府安排的暗线游说唆使,但临淄王党一心利用岳丈引太子入
伏,并且将轩翥堂也一并置之死地,不会听信唆使改变计划,除非郑秀泄露太子已经有了警觉一事,可连临淄王与成国公都无能在锦衣卫中安插人手,又怎会轻信区区僚客的话?这事一旦泄露,反而会触发临淄王的警觉,所以郑秀才会交待申长英想尽办法证实岳丈的罪凿,逼得太子不得不暗中营救。”兰庭却一直保持清醒。
但他却还是伸手一揽春归的肩膀,温言安慰:“这一局棋,郑秀在明我们在暗,且申长英打算出手,我们一定会先一步察获岳丈现在何处,辉辉放心,解救岳丈一事上我有十成把握。”
但兰庭也知道春归一日不见父亲脱离险境,便一日难以心安,这样的安抚作用有限,可这件事又的确不能着急,因为郑秀一旦意识到局势已经完全不由他所掌控,才有可能狗急跳墙。
太子也在暗暗心急。
这天他还是忍不住去“看望”了一趟陶氏。
皇城之外的这处居宅,其实并不像囹圄囚室,虽然朴素,既不漏风更不渗雨,说起来要远比陶氏那一世最后栖居之地安逸许多了,而陶氏虽然日日都要经受盘问,难免会遭鞭笞,不过这点刑罚连皮肉之苦都造成有限,重要的无非是摧毁她的心态,也多少还算有些效用的。
鞭笞责打其实并未造成遍体鳞伤,唯只有肩膀小腿有几道红痕,可不会再有仆婢照料陶芳林的起居梳洗,顶多提供给她饮食,陶芳林而今也意识到自己再次成为弃妇,甚至比那一世的情况还要凄惨。
她还活着,在世人认知里却已经死亡,活着无非只是苟延残喘,当被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等着她的绝对不会再有柳暗花明。
太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甚至已经开始散发恶臭的女人。
这个房间是待不下去了,太子转身往院子里去,交待被他留在这里审问陶氏的东宫宦官:“把她给孤架出来。”
陶芳林是当真被两个宦官“架出”,人家一松手,她也就顺势跌坐在地上,兀自冷笑着:“我劝太子就别白废力气了,太子想要知道什么,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除非太子仍然允她回慈庆宫,让陶才人“死而复生”,并休了董氏立她为太子妃。
但连陶芳林自己都知道这绝无可能。
她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男人弃之如履,甚至当她明明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都不肯恩络,为何秦询和赵兰庭只肯对顾氏全心全意?这些疑问相比那些鞭笞,更加折磨她的身心,深陷绝望之境,心魔但得仇恨饲养,已经吞噬了七情六欲。
如果自己难逃一死,所有人陪葬可谓理所当然。
陶芳林尚且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救世主。
“太子手上不是有淑绢么?多少疑问为何不让淑绢解答?是了,淑绢只知道在那一世,太子是为顾春归这红颜祸水牵连不得善终,可谁才是太子的真敌?太子要怎么避开劫难?淑绢她无法给太子解惑,这就是太子为何还要留我一命的原因,可怎么办呢?我并不怕死,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太子又拿我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