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想,殿下一点都不放心上了,妾身这样说,顾夫人未必会信,但妾身总得把心里话告知顾夫人。”
她这是认定了春归编造一件“奇谈”来套话,后来提也不再提这话碴。
春归事后对兰庭说起她的判断:“我故意提起‘梦卜’,姜氏要真有这异能,乍然听说神色不至于那样平静,且应当会疑心我与她一样也能未卜先知后事,不至于完全对这话题避而不谈,只作一笑置之。”
兰庭颔首:“陶氏知后事发展,无大作为只把心计用于后宅争宠上是情理之中,可姜氏若也心知后事发展,总不会不行劝言,眼看着秦王于竞储一役败下阵来,所以我认同辉辉的判断,虽想不明白姜家姐妹二人之间为何会互易命事,但应当不是和陶氏同样的原因。”
“那么迳勿今日的问话可有收获?”春归又问。
“秦王当然会矢口否定蒋黄华的指控,说他虽对樊大命案也略知一二,可与此事完全无关,我看秦王的神色,颇有些惶惧不安,似乎惊觉有人意欲嫁害于他,这也是理所当然吧,不能笃断他是做贼心虚。”
“蒋黄华的指控无异于漏洞百出,秦王看上去的确像是被人嫁害,可秦王,也太过清白无辜了。”春归不认为魏国公抑或临淄王,若真心想要嫁害秦王会选择这么一个蠢笨的人证出头指控。
而这回因为樊二的尸身突然抛曝农
郊,也让春归想起了当年樊大命案的另一个疑点——在陶芳林的“梦卜”中,揭发樊大命案最终造成高家覆灭者是孙崇葆这么个小角色,后来英国公府程玞虐杀婢女一案闹生,亡魂顾纤云也着重提起个孙崇葆其人,暗中与英国公世子程敏有所勾联。
程玞效力与魏国公已经毋庸置疑,这说明樊大命案程玞即便没有参与策划,但应当荐举了孙崇葆,可孙崇葆究竟何德何能足够担任这一人选呢?
春归便问兰庭:“迳勿可察明孙崇葆的底细?”
“一个屡试不中的儒生,据传会些占星测象之术,深谙易经八卦。”
春归:……
那就是和莫问差不多的神棍一枚?
“此人现而今,为临淄王府的僚客,乃成国公所荐。”
“怎么又和临淄王府扯上了关联?”春归大觉诧异。
“我只能隐约猜测到,魏国公并不知道我们一早已经留意孙崇葆,而孙崇葆一旦犯事……”
“便会认定孙崇葆乃临淄王指使。”春归道。
“我隐隐感觉魏国公已经等不及了,他正在策划一场大变,打算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锁定胜局,如果樊二命案真是魏国公的诡计,那么他目的之一或许是想引开我的注意。”兰庭抬头,看着苍穹蔚净,但他知道是风雨欲来。
“那樊二命案……”
“当然不会因那蒋黄华的供诉便指控秦王,审是得继续审,可也得严密关注几方动静,兼且在我看来,我们不能被动等着破局,有一件事我追察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多一些时间,也许我们就能主动打开缺口。”兰庭道。
他也想要借助樊二命案暂时误导魏国公的关注点。
太子殿下而今却俨然将心思用在了别的事件上,最关注的仍然是确定春归之父是否生还的虚实,不过他埋伏在临淄王府的眼线还并不及提供更有用的线索,再有一件,那位早已被从牒谱上除名的乔氏,太子准备再利用一回。
乔氏貌美,可惜成为了弃子,乔父觉得无比懊恼,尤其当东宫位定之后更觉追悔莫及,好在是他经过一番楚心积虑,到底与曹国公府修复了几分情谊,只因为作用有限,这样的情谊全靠向曹公府“上贡”财帛才能勉强维持,乔父正焦灼时,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主动向他伸来了橄榄枝。
乔氏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东宫了,不过太子殿下许诺会再从乔家闺秀中择一侧妾。
于是乎“沉寂”已久的乔氏,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她这回是死皮赖脸找到了已经出嫁的张七娘哭诉。
张七娘从前儿倒也不那么厌烦乔氏,一来是因张、乔两家素来便有情谊,且陶芳林之前,张七娘身边就先有了乔氏赶着讨好奉承,所以她们两个也算是有旧交,只不过在乔氏利用圣慈太后对付春归,结果险些连累圣慈太后惹来祸端之后,张七娘才与乔氏断了交情。
她本不耐烦与乔氏应酬,但乔氏却极其明白张七娘的心思,三两句话便挑拨起张七娘的怒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