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书之职并不像应天府尹窦章一样受重,许多公务其实并没必要非得请他一同协商,尤其兰庭已经笃定他是内奸之后,就更减少了交派给孟治负责的事务,但因前期遗留问题,也因窦章而今在吴王宫时比在应天府衙门办公还多,所以孟治来吴王宫与窦章见面的确符合常理,不至于引起周王和兰庭的格外关注。
不过兰庭还是问了一问窦章:“孟尚书今日因何事来见窦公?”
窦章有显然的一怔。
“是上回殿下交办之事,江南四省清察不法已经正式展开,多地官员因罪被暂免职务等候处治,让这些官衙的属官暂代长官职务而失监管终究不是长久之策,所以殿下主张临时委任一批已经获得举人功名而未得授职者行监管之职,这事需要南京吏部配合,孟尚书却拿不准而今这情势,还有无必要让南京吏部走此规程,我让他还是按照规章行事。”窦章作出解释。
兰庭便没有多问。
不过他心念一动,转头问
起周王现下的行踪,得知周王果然又去了清晖园的明河榭。
周王此时的确在明河榭,春归也在,在的还有元亥的亡魂。
“这样说来,孟治说利用窦章,单纯便是利用窦章开口,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去和钱柏坡碰面?”周王问。
春归颔首:“据元同知的盯踪,孟治和窦章之间的确没有公事之外的言谈,两人见面时,甚至公务厅里还有多名官员在场,孟治也无法避开这些人和窦章有更私密的交流。”
周王颔首道:“迳勿判断得不错,看来孟治虽然出了问题,窦章的确可信。”
春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元亥在旁问道:“需要我继续盯着孟治,看他用这名正言顺的借口去见钱柏坡有何诡计?”
春归直接便对元亥道:“不用了,想也能想到孟治接下来会怎么做。”
周王便扭头看向“虚空”,又实在不能对着“虚空”摆出一脸关切的情怀,到底还是对春归道:“你再问问元同知,他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比如他生前,对于元姑娘的姻缘有无考虑,若有,不妨提出,我会尽力成全。”
元亥自然不用春归转告这问话,他行了一礼:“元某虽说有两个儿子,但因为想到小女及笄后终归是要嫁人,而今这样的礼规俗法,出阁的女子多少不比在这自家惬意,我身为人父,也许可以照庇儿子一生,却着实难以当女儿出嫁后,担保她不会受到委屈,所以元某生前,的确对小女更加怜惜,想的是能在小女出阁之前,让小女多受一些父母的慈爱,如今撒手人寰,对小女的日后又的确焦心忧虑。
元某从不求小女嫁入大富大贵之家,只望她有幸能嫁入真正知礼怀仁的门第,公婆不加苛责,丈夫给予爱重,小女离及笄尚远,又需为元某服丧三载再论婚嫁,元某唯有这一件身后事需要恳请顾宜人多多关照。”
他还是信不过周王,相比之下觉得春归不知比周王可靠多少倍。
春归会意:“元同知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周王:“元同知有何托付?”
春归起身便走:“不劳殿下烦心,这是我与元同知之间的约定。”
周王:……
怀着极其沉重心情,在明河榭里自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