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竟然是有关李济夫妻两的事。
“李济这会儿子倒是着慌着急的,听说他家娘子下定决心要和他和离,求情都求到我跟前儿来了,想着我能让陶氏去替他说和说和,大约他已经在迳勿这里碰了钉子吧,认真是走投无路了,我也没想着管他这档子闲事,怎知昨儿夜里,陶氏竟主动提起了,说什么她想着丁娘子若肯让步,不同李济闹和离,更有利于李、丁两家的盟好,李乾元也会铁了心的投效,对咱们当然有利,不过陶氏还算有自知之明,情知这事她说和不了,需要让顾宜人出马,可陶氏一张口,顾宜人就毫不犹豫拒绝了。”
兰庭看了周王一眼:“陶才人有异议?”
“她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女人,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我也懒得重复,只是……那日李济和丁娘子当众争执的话许多人都在场听闻,而今申氏中毒案真相大白,也没人敢再议论丁娘子毒杀侧室,但还有些闲言碎语,指责丁娘子这个做妻子的竟然胆敢掌掴夫主,且直言对李济心存厌鄙根本便没有夫妻之情,而今又闹着和离,难不成还想着将来另嫁?大多都觉丁娘子的言行有违礼法,不守妇道,别说今后密切来往,仿佛说句话都得受到丁娘子的玷污般。所以顾宜人竟然还能出面维护丁娘子,与之交近,在这些人看来可谓是咄咄怪事。”
兰庭冷笑:“内子与丁娘子交好,是看重丁娘子的品性,谁说为人妻者就必须对夫主一心一意?李济可曾对丁娘子一心一意过?他们两个空有夫妻之名,李济又一直心有另属,丁娘子提出和离难道就是罪大恶极?”
“我和迳勿是见解一致。”周王悠哉游哉喝了口茶:“既无真情实意,又何必受婚姻礼法拘束,同床异梦已经足够可悲,更不要说连同床异梦都做不到了,丁娘子提出和离再正常不过,李济下力气挽回,又不是当真对丁娘子有情,无非是感觉到了仕途岌岌可危,说到底是为了利益二字罢了。”
兰庭才算听明白了周王的言外之意,神色平静:“人心最是不能勉强,这个道理想必殿下与庭也是见解一致的。”
周王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而没有再继续闲聊了。
又说春归此时,正在和殷氏叙话。
殷氏暂且是和丁氏同住,她和元亥膝下也并非只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比女儿元琼宇年长,并没有跟着元亥来淮安赴职,是在祖籍的书院进学,殷氏暂时还没有告诉儿子们元亥过世的事,她想着能瞒一阵是一阵,最好是案子水落石出,凶徒绳之以法,她对儿子们才能有个交待。
听说今日她能够在公堂后厅听审,殷氏十分感激:“不瞒宜人,外子过世之后,妾身就没一晚上睡安稳过,妾身明知外子的病症万不至于危重到此地步,必定是有人加害外子,只恨妇道人家无用,无法替外子讨回公道,多得殿下与赵副使愿意审究此案,妾身固然坚信殿下与赵副使能够主持公允,但……凶徒一日没有绳之以法妾身便不能真正安心,今日能去听审再好不过,总胜于留在这里煎熬。”
她
想了一想,决定带女儿琼宇一同听审:“你父亲没了,家里如同塌了顶梁柱,日后……阿娘虽然痛心,但必须让你明白再也无法如从前一样,有你阿爹在跟前挡着,咱们能够无忧无虑。琼儿,今后不管风风雨雨,你都得试着担当了,今日你就和阿娘一同去听审,待日后,送阿爹回去安葬,你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告诉哥哥们,让他们明白谁是我元家的恩人,谁是我元家的仇敌,明白你们的阿爹是因为什么被奸党谋害,你要帮着阿娘督促哥哥们,继承你们父亲的遗志,日后做个和阿爹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那个小小的姑娘红肿着眼眶却挺直了脊梁,一言不发却握紧了母亲的手。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正在这里看着她,和从前一样满眼都是怜爱,生死相隔,阴阳殊途,下一世再下一世恐怕都再没有了父女的缘份,可逗留在人世的亡魂,现在还舍不下自己的妻女,纵然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竟也一时无语凝噎。
让春归,又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亲。
当初应该也是不舍的吧,但她希望父亲没有因此心生妄执,父亲一定已经往渡溟沧,将来也必定能够长登极乐。
“我也陪殷娘子和元姑娘一同听审。”丁氏也拉住了殷氏的手:“放心,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且不如顾宜人般智计无双胆略过人,但只要需我尽力之处,我绝对不会推脱,元同知是个刚正无私的清官,周王殿下与赵副使又都极力推崇,家父既然效忠于殿下,丁家便势必不容谋害元同知的凶徒逍遥法外,无论钱柏坡和裴琢今日有何阴谋,丁家必与元门同仇敌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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