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
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李恭和的神经,他猛然抬起头:“哪个伺候过先帝的内侍?”
窦皇后吓了一跳,微微抬起头茫然道:“好像是叫青钱?忘了,下边报上来说应该是贪杯酒醉了失足下去溺死了,听说因着是伺候过先帝的,他一直在御膳房里没当什么差,只是荣养着,平日里就好酒,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宫外并无家人,只收养了个小儿子养在外宅,已吩咐尚宫局安葬了,赏了十两烧埋的钱,还让人把他屋里的东西都领走去给他那养子了。”
李恭和没说什么,挥了挥手,又应付了窦皇后几句,就回来找了柳一常去查,果然回报,御膳房太监青蚨醉后落井溺死。
他挥手让柳一常下去,却皱起了眉头,因为这青蚨,当初正是他醉后不小心,说出崔娘娘意图想要杀死自己生下的孩子,最后却舍不得下手。正是这个醉后真言让他确信,崔婉生下的,是自己的孩子,因醉后被奸,又厌恶自己,所以才想要杀子,最后却还是舍不得孩子,留下了孩子的性命,也就是如今的太子。
然而崔婉虽然之后多次不得不和自己欢好,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太子是自己的儿子。
如今这青蚨,为何却死了?
宫里要让一个奴婢死,太容易了。
疑云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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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咎看着应夫人在来回走着,长眉紧缩,自从知道白家的船回航,然后有秘密车队往长安去以后,她就一直在反复忖思,推演,计算。
应无咎试着为母分忧:“我们的人远远缀着,前后皆有探子踩点,收拾首尾,十分难跟上,打听消息也很难,只是隐隐知道车队中有女眷,有孩子,妹妹应该在上头无疑了,只是人手太多,而且,若之前打听的消息没有错的话,极有可能鬼杀公孙刃也在车队中,我们没有把握能劫走妹妹和孩子。”
应夫人摇头道:“不可打草惊蛇,极有可能是秦王带走了她和孩子,我现在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秦王到底要拿她怎么样,秦王此人,心机深沉,我看不透他。”饶她智计百出,现在也完全理不清这一团乱麻了,城府深沉的秦王,野心勃勃的上官筠,以及那名利场中的形形色色的人,她的亲生女儿,如今正带着孩子,被带往那权力的漩涡中心中行去,身不由己,她却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对女儿最好。
应无咎道:“他似乎一直很宠妹妹,想必带回去,至少也是王府侍妾,又有儿子,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忧,而且上官家……也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应该会让上官筠善待她。”
应夫人摇头:“上官筠从来就不是上官家的傀儡,她聪明得很,又有一股狠劲在,太子妃当不上,她能当机立断审时度势,立刻嫁给了最合适的秦王,眼光和政治手腕都是卓绝的,只所以上官家那老妖婆才选中了她,不过是指望她又成为一个新的圣后似的人物。上官筠年轻,缺乏历练,又不知道自己身世,因此对上官家还一心一意的信赖着,一旦她如果知道上官家根本就是利用她,她根本不是上官家的亲女儿,那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可不好说。麟儿毕竟还在上官家……我不能……害了他。”她脸上现起了一丝羞愧,虽然在上官老夫人面前她说得硬气,实际上她确实做不到完全无视儿子,只顾女儿的。
应无咎道:“那母亲如今,还不想和妹妹相认?”
应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秦王到底什么态度,他娶上官筠,自然是有大志的,为了这大志,他会利用一切利益,若是告诉秦王此事,我怕秦王因为你妹妹是上官家的嫡女就利用于她,若是不告诉他,又怕他为了讨好上官族,将孩子放到上官筠名下,任由你妹妹为妾,反倒服侍那夺去了她本应尊贵的地位的奴儿之女!”
她仿佛已是想到了那一幕,怒意不可遏制。
应无咎道:“那若是私下先偷偷告诉妹妹,让她自行抉择呢?”
应夫人微微有些沮丧:“不错,如今要先想法子找机会和你妹妹单独见面,看看她自己的想法,若是当真喜欢秦王,那少不得我要替她筹谋,若是不喜欢秦王,只是为着孩子不得不和秦王回长安,那我就想法子带她和孩子走。”
应无咎想了一会儿道:“路途中怕是有些难,我们又不好惊动地方,这里毕竟不是范阳,我们目标太大,怕是要被弹劾。”
应夫人道:“到了长安再打算,秦王如今常住长安,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在长安金屋藏娇,暂时没和上官筠照面也还好。”
应无咎道:“那那个柳婆子呢?也要解过去?”
应夫人道:“她从前笃信神佛,如今她这样,自己深信是因果报应,她给我说,觉得在这里居然能遇到真儿,觉得是神佛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因此才冒险把真儿带了出来。既然如此,我也给她一个机会,把她送去她亲生女儿身边,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她侧过脸,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假如上官筠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上官家的嫡女,而只是一个奶娘之女,而且上官家还将她的亲生母亲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会怎么做呢?”
“她不知道上官谦和上官老夫人早就已经知道,所以,她一定会极力隐藏这桩巨大的秘密的。”
应夫人眯起了眼睛:“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成为圣后第二的王妃,忽然发现自己的出身低微,秘密一旦被揭穿,所有的政治野心都将变成镜花水月。”
“她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