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那个男人教她的事

选歌，越来越会表现，她在比赛里存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海选、地区选拔赛、全国决赛……

    但她从来没得过哪个比赛的前三甲。

    或是一次不经意的小失误，或是和实力最强的撞到一起，或是几乎莫名其妙的票数极低……很多次，都只差那么一点而已。

    黎染身在其中，自然知道很多比赛背后的猫腻。这个圈子肮脏混乱得如此光明磊落，因为有太多你情我愿的明码交易，以至于根本没有逼良为娼的必要。

    有些事情，你不愿意，有的是哭着喊着愿意的。

    你刚刚空下来的位置，马上有十个更年轻貌美的姑娘顶上去，而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观众和所谓粉丝，前一秒还在为你痛惜扼腕，但只要你消失在电视屏幕里，他们转眼间已经忘了你的名字，又去为另一个人摇旗呐喊、誓死效忠。

    黎染觉得，季珊妮只欠一个公平。

    给她一个公平，她就能赢。

    因为她比谁都更需要赢一次。

    对谢无缺来说，赢了钻石女声，就是小谢传奇里的一条新纪录；对文慕恩来说，赢了钻石女声，就是文氏家谱里的一段小野史；而对季珊妮来说，赢了钻石女声，绝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赢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生活的全部意义，让她重回钻石女声，就是给她一个支点，然后，她可以用这个支点，撬动地球。

    而黎染，也需要一个和他一样目标明确、斗志昂扬、野心勃勃的女孩，把越来越像一个联谊交友活动的钻石女声变成一场真正的比赛，甚至战争。

    结果他也看到了。

    改变的，不是钻石女声，而是季珊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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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办公室。

    黎染看着季珊妮，说：“那个时候的你，虽然青涩稚嫩，却野心勃勃，眼睛里全是想要，想要更多，而且毫不掩饰。你说因为你有想守护的人，你有想传承的东西。所以那时，虽然在技术层面上，你几乎是从零开始，我却觉得，你是可以赢的；而现在，你具备了一切能赢的条件，我却觉得你赢不了。”

    “因为你变了，变软了，变弱了。”

    “你眼睛里那种生机勃勃的饥渴、贪婪和执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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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珊妮捧着那个蛋糕，一个人来到天台。

    她呆了很长时间，长到她一个人吃完了整块蛋糕，长到她想明白，从什么时候起，她变了。

    就从她来到一号公寓，就从她来到钻石女声，就从她认识了这些女孩开始。

    因为谢无缺，她知道爱迪生那句被当作励志金句欺诈了几代人的名言：“天才是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还有后半句“那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比99％的汗水重要得多”，那个人几乎从不练习，早睡晚起，打游戏追美剧赶专栏，在舞台上却永远直接晋级，出色到让人没有追赶的念想，因为根本没有追赶的希望。

    因为井芸，她明白了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当那个人站在舞台上，还没开口唱歌，只朝台下微微一笑，尖叫已经如潮。可以说，钻石女声的其他选手，还没开口唱歌，就已经输了。这种被井芸的超高人气碾压的恐惧和屈辱，相信不只她，每个不幸和她同台的钻石女生都体会得到，只是或多或少。而那个人，却为了宁友友，差点毁掉这一切。别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东西，在那个人看来，还没有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朋友重要。

    当然，还有文慕恩，这个和她距离最近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对她的影响最大，对那家伙来说，几乎什么都比比赛更重要——视频会议、慈善募捐，甚至在电脑上练剪辑。

    她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善良无私，乐于助人。

    比起赢得比赛，她更在乎怎么才能和自己的高冷父亲更亲近。

    季珊妮欣赏她们，喜欢她们，她甚至下意识地模仿她们，变得更像她们，变成更好的季珊妮，这对她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就像黎染说的，她和她们不一样。

    她们可以边写文章边比赛，边开公司边比赛，边玩儿边比赛，边洒狗血边比赛……因为即使她们离开这个比赛，她们也照样是万千宠爱的国民天才，金枝玉叶的商业新贵，一流舞团的招牌门面。

    可季珊妮不行，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选秀常客，一个只能在酒吧的小舞台上唱歌的小歌手，一个只能活跃在淘宝网店的平面模特……离开这个比赛，她就打回原形，一无所有。

    她并不需要变成更好的季珊妮，她只需要做能打败对手的季珊妮就够了。

    因为她有想守护的人，想传承的东西。

    就像她跟黎染说的，她非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