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床上坐了起来,示意拿过来。
佝偻的老嬷嬷将小布包打开,露出面里的一只玉镯、一对金耳环、一支金钗、几片碎布片和残缺的玉佩,双手捧至太后面前。
太后不觉晦气,反倒仔细看躺在小布包中的首饰。突然,她眼泛泪光,一挥手,示意佝偻的老嬷嬷将东西拿开,“看着像是她用过的东西。听成大人的,再搜寻几日。若无收获,让人撤了。”
老嬷嬷佝偻着身子,应着,把小布包收了起来。
太后重新躺回床上,“下去吧!副门主的事,抓紧时间。”她自是不会让紫衣落入周伯彥之手。
佝偻的老嬷嬷无声无息的退下。
偌大且华丽的屋中只剩太后一人,安静的让太后突然生出身在旷野中的错觉来。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角有泪珠溢出,顺势滚落。她喃喃自语起来,“景菲,若你乖些,一切听哀家的,便不会有那许多的伤心事。你怪哀家心思狡诈,一心为皇帝而不顾你的意愿,你竟是舍了哀家要独自去快乐度日。哀家怎能不伤心!为了帝王霸业,为了能让你皇弟成为杰出的帝王,哀家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你怎能挑拨是非,破坏哀家与皇帝之间的信任?”
“景菲,你是哀家最宠爱的公主,是令哀家骄傲的公主。你本应伴在哀家左右,陪哀家为皇帝保驾护航,可你……哀家并非铁石心肠,无论你犯任何过错,哀家都能原谅,绝不会斩断你的生路。若是你肯回头,若是你肯……”
太后一脸凄楚地坐了起来。她下床,在屋中慢慢地走,一圈儿又一圈儿地走,嘴里时不时低低地念一声景菲。华丽的宫殿,一个又一个舍她而去的儿女,个个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这是为何?
景菲走了,宁可跳崖也不肯回来与她一同辅佐皇帝。皇帝怨她,将景菲的死全部算到了她的头上,再不肯好好与她说话。景阳疏远她,她不派人去宣,景阳根本不会进宫拜见她。老十三原本很听话,渐渐的,进宫拜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每命人叫过来,他总是低着头,一副很怕她的样子。老六很好,一直很听话,直来直往的从不跟她玩心眼儿,如今,只因她气怒之下骂了他一回草包,他再不肯主动进宫请安了。
十六岁入宫至今,经历了无数风雨,最终从贵妃一跃为太后,一路的辛酸无人懂。皇帝和她有了隔阂,不再是一条心,处处防备于她。在这寂寞的深宫之中,她居然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景菲,若是景菲在就好了。皇帝,还是那个听她话的皇帝就好了。可是,她最在乎的两个人都伤了她的心,个个背弃了她。她觉得悲哀。悲哀之后,便是不甘。
她停下圈转儿的脚步,昂首挺胸地立在那里。她是大安史上功绩最为卓著的太后。她以贵妃之身,绸缪一切,让儿子成为太子,再一路劈荆斩蓟地杀开血路,将儿子扶上帝位。先帝懦弱无能,没有她,大安便没有如今的开明君主,没有如今的康泰盛世。
她必须掌握一切,必须控制住所有局势,这样才能让皇帝儿子成为大安历史上最为杰出的帝王。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任何阻碍她前路的人,必须消失。她不是普通的母亲,她是天下苍生的母亲,是帝王的母亲,她要一切以大局为重,她是对的。
想到此处,太后觉得堵在心口的郁结之气立时消散大半,整个人舒爽了许多。“来人,请国师。”
半个时辰后,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道袍的老者颤巍巍地被请到了太后的宫殿中。
老道士满脸的褶子,眼皮子耷拉着,看上去睁眼都有些费劲的样子。
太后雍容华贵地坐在首位之上,请了老道士坐后,一脸平易近人地问道,“国师近来可好?”
老道士眼皮并不抬,“回太后娘娘,贫道只是个普通道士,万不敢以国师自居。”
“国师太过谦虚了。国师肩负大安荣辱兴衰之命运,乃是大安神使。今日请国师来,哀家有一事要请教。”
老道士不言语。
太后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道,“有人说,两年内大安会迎来一位神女。帝王得神女,则一统天下。国师,此等传言可是真?”这一统天下,自是指打下周边所有国家,将临国全部纳入大安版图。
老道士的眼睛完全闭上了,“回太后,此等传言当不得真。这是有人在妖言惑众。”
太后听了,眉头微皱,“国师的意思是,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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